梁戍带着柳弦安跃下旧塔。
男人昏迷得很彻底,看模样应有四五十岁,身材瘦高,双颊凹陷,再加上青黑色的胡茬,干裂的嘴唇,更显蜡黄病容。
柳弦安叫了两声,见他迟迟不醒,便垫高对方的头,又握过手腕诊脉。
“疫病?”梁戍问。
“不是,只是太累了。”柳弦安收回手,“没有染病,休息一会儿就会醒,最好再能喝些煮烂的肉汤。”
他取出几枚清凉药丸,喂男人服下后,没过一阵,对方果然闭着眼睛咳嗽起来。
“大人,大人!”远处有人急急忙忙地唤。
梁戍与柳弦安避到暗处。
“大人,唉哟您怎么……”举着灯笼的老者一路寻来,见人正躺在地上,赶紧上前将他搀扶起来,“都说了今晚要早些歇着,怎么又出门了,看看,这得亏是我机灵,不然街上睡一夜,明早不得烧成一块红炭?”
他嗓门大,又唠叨,跟一串鞭炮当空炸开没什么区别。男人本欲让他小声些,但又苦于实在没有力气,只能靠坐在台阶上喘着粗气。不多时,周围的屋舍里陆续亮起灯,有不少百姓都裹着衣裳出来,见到居然是大人坐在门口,自然吃惊极了,有人赶忙替他披上厚衣,还有倒热茶的,招呼去自己家里休息的,里三层外三层,将石阶围了个水泄不通。
“行了,行了,大家都回去吧。”男人喝下两杯热水,总算缓过来一口气,“我也回府衙了,都去睡。”
人群嗡嗡嗡的,七嘴八舌,都是在叮嘱要他别太累,又说了好一阵,才各自回家。
男人也扶着老者的手,发力站了起来,又瞪他一眼:“你这嗓门何时才能改改?”
“改什么,我偏不改。”老头脾气犟得很,“我说了大人又不听,那就让百姓说。”
男人叹气摇头,与他一道慢慢往另一头走。
四周重新恢复了安静。
柳弦安说:“听百姓的称呼,他应该就是这里的父母官石瀚海,可这人看起来不像个财迷心窍的昏官,甚至好像还颇受爱戴。”
“方才那猎户的山鸡,八成也是送给他的。”梁戍道,“走吧,在这里等不出答案,我们去会会那位石大人。”
第11章
两人果然回到了先前猎户扔野鸡的那处院落。老者在厨房里烧热水,石瀚海则是进到卧室,在桌边坐了一阵,又闲不住地将手边一豆烛火挑得更亮。
只是还没等他翻开卷宗,院子里的“炮仗”就又开了嗓,催促早点睡觉,连鸡也跟着瞎叫。石瀚海只得将灯烛熄了,和衣靠在床头,却依旧睡意全无。耳朵仔细听着外头的动静,一直听到隔壁的房门“吱呀”关上,鸡回了窝,方才悄声出门进到厨房,从笼屉里寻了个冷馒头,夹上辣椒咸菜充饥。
柳弦安道:“大人身体疲累,还是该吃些新鲜温补好消化的饭菜,否则怕是会胃痛。”
石瀚海满肚子心事,此时听到身后有人说话,一时竟没意识到哪里不对,还跟着叹了口气:“城中百姓接二连三地害病,我又哪里——”说到这里,他才猛地反应过来,转身一看,门口竟站着一位容貌极俊秀的年轻公子,白衣纤纤,笼月染光,像刚从画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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