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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弦安拿过一旁的小刀,先凝神想了想书中所写的解剖手法,然后干脆利落,一刀开膛。
梁戍万没想到他居然能如此不假思索,眉心不自觉就一跳,白鹤山庄的日常形象再度阴森三分,而柳弦安此时已经停下手,招呼道:“好多蛊虫,王爷要来看看吗?”
梁戍:“……”
按理来说,人的肚子里统共就那些货,骁王殿下在战场上没少见,但还从来没有如此细致地观赏过,偏偏房间里又点着许多蜡烛,将每一丝角落都照得亮堂极了。柳二公子的脸依旧是那张仙人脸,双手却沾满淋淋漓漓的血,拎着一截不知道什么东西,眼神偏偏还很纯稚,这一幕画面实在是诡异至极,梁戍看得太阳穴直痛,也不舒坦,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将他身上的血全都洗干净了,再重新丢回那飘在云上的、洁净无比的三千大道中。
柳弦安倒没怎么留意周围的环境,他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在尸体上,将各种蛊虫一条条装进准备好的白瓷罐中,总有近百条之多,中途停下来缓了缓,觉得有些眼花。
梁戍问:“结束了?”
“没有。”柳弦安问,“有糖糕吗?我饿了。”
梁戍不可思议,你盯着这玩意还能盯饿?
柳弦安解释:“头有些昏。”
“休息一阵吧。”梁戍道,“将手套摘了,再换身衣服,我让阿宁去弄些吃的。”
柳弦安点点头,在情势不紧急的时候,他的动作一向是很慢的,现在累了,又晕,就更慢。慢吞吞地摘手套,慢吞吞地取面罩,慢吞吞地洗手,再慢吞吞地跟在骁王殿下身后往外走。
梁戍拎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方才还能站直,怎么一出门就东倒西歪?”
“因为现在没必要好好站嘛。”而柳二公子的生活,向来就是在“有必要,得干”和“没必要,尽量不干”之间来回摇摆的,他使劲打了个呵欠,“况且方才若是不站直,可能会一头栽进……唔。”
他用舌尖抿了抿嘴里的小硬块,一股甜。
“王爷随身还带糖?”
梁戍说:“咽了。”
柳弦安“咯吱咯吱”地咬碎,花生核桃,很香。
梁戍接着说:“喂马用的。”
柳弦安没有上当,还是“咯吱咯吱”:“玄蛟又不吃糖。”
梁戍又递给他一粒:“也是从书里看的?”
柳弦安摇头:“没,我在路上喂过它好几次。”
梁戍:“……”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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