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弦安一边逗孩子,一边转头看向她的族人。虽说已经富裕到了用金砖铺地,但他们明显并不在意衣冠讲究,女子不见穿金戴银,男子皆以粗布大袍裹体,而这粗犷不羁的打扮路线,落在自打懂事起就赤脚站在竹林,冥冥乎与天同游的睡仙眼中,可真是太熟悉了。
对方此时也注意到了柳弦安,或许是在他脸上看出了几分柳弦澈的影子,其中一名男子开口试探:“柳二公子?”
“是我。”柳弦安点头,又问,“不知要如何称呼诸位?”
“我们是弯刀银月族的后人。”男子谦和回答,“祖祖辈辈皆生活在西南这片深林中。”
弯刀银月族,柳弦安在书中没见过这几个字,但在十面谷的峭壁上倒是刻有仙人踏云而下,弯月如银刀的场景。双方的见面并没有预想中的剑拔弩张,甚至还有几分和乐,梁戍便主动道:“此番请诸位来我营中,是为白福教一事,听说他曾在林中藏了一大批宝藏?”
“是。”一名女子承认得极爽快,“那片空林不像别处白雾不散,视野极好,原本是我们饮酒赏月的地方。”
但也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就被人用木栏围建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仓库。弯刀银月族的人初时是不想与他们起争执的,便重新寻了片空林,就这么又相安无事地度过了一段时间,但谁知闯入者却越来越嚣张,不仅将仓库无限制地扩大,甚至有一回还差点抱走了出门玩耍的几个孩子。
于是部族众人就决定将这群不速之客赶走,可没想到对方的行动反而要更快,可能是那几个能自如穿梭林瘴的孩童唤起了他们的好奇心吧,总之第二天,白福教的人便带着弓弩与火把再度深入密林。
伐木声不绝于耳,火把燃烧着枯草,在密不透风的藤蔓间烧开一条通路。这种失礼的行为彻底激怒了弯刀银月族,他们背负长弓,身骑大象,如天神隆隆下凡,将匪徒全部驱逐了出去,收拾战场时,不忘一并带走金银。
高林看着眼前这群仙气飘飘的人,心中甚是钦佩,不仅钦佩他们打赢邪教,也钦佩这究竟是怎么能把夺人钱财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的——讲道理,就算白福教手中全是不义之财,是不是也不该黑吃黑。
当然,我家王爷不算,他不黑。
梁戍问:“那批金银,现存在何处?”
“仍在林中散乱堆积着。”男子道,“那群人为抢掠财富,行为皆如猛兽一般,个个面目狰狞,竟连孩童也不放过,哪里还有半分人性可言,所谓五色目盲,着实可怜可憎。”
“确实可憎。”梁戍附和点头,又道,“现在他们绑了本王的统领,要求用那批财宝作为交换,否则就要杀人撕票,逼不得已,本王才出此下策,先将诸位请到大营商议。”
“还有这事?”众人闻说,都诧异极了,又唏嘘叹曰,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万不曾想,世人竟已疯魔至此。
程素月没怎么听明白,她身旁的高林倒是连连点头称是,于是妹妹就很纳闷,悄声问哥哥,你竟然听懂了?
高林答曰,啊对,这不是很直白吗?要把那群货送到刑房。
程素月:“……”算了,是我不该对你抱有文化方面的期待。
幸亏身旁还有一个柳二公子可以帮忙解释,他侧头道:“是说金银催生贪念,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东西好与不好,要看落在谁手中,比如说梁戍,就正处在怎么看金银怎么顺眼的阶段,他颇有礼数地问:“不知诸位能将它们全部还于本王?”
男子道:“还?”
“还。”梁戍点头,“诸位久居桃源,或许对外事并不了解,白福教已在大琰全境活动多年,所得财物皆是搜刮于百姓手中,若这批金银能重归国库,就算不能逐一还给当初的苦主,至少也能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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