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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程橙在掀开沈知言衣服的时候还看到了他身上的其他伤口,大多都已经过去许久了只留下了疤痕,还有新添上的结了痂。
当下最重要的是处理这道可能会拿捏他性命的伤,程橙已经不敢想他之前都经历了什么。她在伤口处倒了碘伏消毒。
她太紧张了,怕他疼,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额头渗出了一层薄汗。她离得那么近,沈知言低头还能看见她额头上细小的绒毛,她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气。
虽然程橙带着口罩,沈知言看不到她的全脸,但那对杏眼似乎有些眼熟,可是在回忆里搜寻时却又想不起来了。
他在哪里见过她?
这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莫名的烦躁。
他的视线太过灼热,程橙难以忽视头顶那处好像要将她刨开审视的眼神,让她都无法专心给他处理伤口了。她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和他有一瞬间的对视,沈知言立刻皱着眉挪开了眼神。
虽然她在给自己处理伤口,但沈知言的戒心一刻也没有放下。他一直都觉得人骨子里都是恶的。
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沈知言是私生子,是沈父在外面一夜风流的结晶,沈父的妻子,也就是他现在的后妈,因为无法生孕才将他从贫民窟里接回来。他的亲生母亲一直渴望着沈父的再次怜爱,最终也没能等到,郁郁寡欢病死在这间四四方方的小屋里。
沈知言被接回沈家之后除了享有以前得不到的荣华富贵以外,别的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仍旧没有父爱,甚至失去了母爱。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离开沈家,住在从前长大的这间小房子里。
亲生母亲死了,那个世界上最疼爱他的人都不在了,他性子愈发孤僻。
他眼神冷漠地看着她,只见程橙伸开手去环住他的腰,一圈一圈将纱布覆盖在伤口上。她离他更近了,他低头只能看见她头上的发旋。
这种过分亲密的距离让沈知言很不自在。
他想和她离得远些,肩膀却抵着沙发,他无路可退。
替他处理完伤口后,外面天色已经黑了。程橙起身走到冰箱前,打开冰箱门却发现里面什么都没有。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过日子的。程橙皱眉。
她的衣服刚刚撕了一块去替他包扎了,现在小腹凉凉的,风都往里面灌。她伸手将外套拉链拉上,推门准备离开。
见她要离去,沈知言轻嗤一声。
走了最好。
他也不需要她的怜悯。
沈知言现在异常疲惫,力气早就随着伤口的疼痛和流血而消耗殆尽。连呼吸都开始微弱起来,他靠在沙发上仰头望着灰蒙蒙的墙壁,很快就合上了眼。
和以前一样的,和多个受伤的夜晚如出一辙,他一个人在承受这份孤独。
他伤成那样,家里又没有吃的,她都救了他的命,好人帮到底,程橙去买了些白粥回来。这附近的路弯弯绕绕,她问了好久的路才到了粥店。回来时沈知言已经合上眼睡着了。
她看了一眼他苍白的脸,发现他睡的极不安稳。眉头蹙得紧紧的,薄唇干裂了几个口子,还渗了血,十足的痛苦模样。程橙伸手去探他的脑门,发现烫得灼手。
他在发烧。
她放下白粥立刻从冰箱找来冰块,用毛巾浸湿了冰水,拧干后放在他的额头给他降温。她坐在地板上看着他的睡颜。
他连睡觉都在皱眉,生活过得好像很痛苦。她环顾四周,这里的条件很差,这么热的天气用的却还是吊扇。许久没人清理了,上面还挂着蛛网。四周的墙都有些岁月了,一直没有翻新,一层脏脏旧旧的黑渍。
屋里一间房,他应该是独居吧,他的家人呢?程橙手肘撑着沙发,手掌托着脸颊仔细打量他的眉目。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熟悉的片段,那上面分明都是沈知言的脸。程橙猛然发现,原来她是认识他的。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感冒咳嗽,怕传染给别人于是戴了口罩,所以他好像没认出来。
那就好。
毕竟刚刚回忆起的画面可都不是些什么好事,她和沈知言是结过梁子的。他委实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要是被他知道了那还得了。
她将他脑门上的毛巾取下重新沾上冷水,去擦拭他的身体给他降温。只要熬过今晚,烧退了应该就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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