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昭元是个什么样的人?
高洁的月光,血腥的杀戮,究竟哪个才是他?
或许相处的那半年,她从来都没有真正看清过江昭元的本性,只是活在他为她编织的虚幻中,那些温柔的善意和他在细节处流露出的关心,都只是精心设计的伪装罢了。
她看不透他,又怎知要如何逃开。
沿着原路往荷花池那里走,问了路上的丫鬟才得知江昭元的去处。
忐忑间走到了意柳园对面花团锦簇中的六角亭前。
坐在亭中的少年背靠朱红的亭柱,阳光从亭檐落下,照在他清透的侧颜上,凸现出脸颊软糯的婴儿肥,像沾了桂花蜜的糯米团子,也像泡在清水中的山茶花瓣,白白的软软的。
少年好像有了愁心事,不比刚进府门时端庄规矩。
他坐在亭下,形体微微放松,但腰身仍旧挺直,始终绷着一根弦。
平静的视线落在亭边开的茂盛的花丛中,他望着那盛开的花像是出了神,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坠在腰间的环佩,都没注意到玉黎清已经走到跟前了。
一片粉嫩的衣角出现在视野一角,江昭元忙转过头,神色有些局促,看清来人是玉黎清后才定下神来。
“玉姑娘?你怎么过来了。”
他站起身来,轻声问。
玉黎清低着头,毕竟有求于人,姿态不好放的太高,犹豫一会儿才开口,“刚刚……”
她一开口,江昭元便会了意,抢在前头道歉说:“对不起,方才我在桥上说那些话……是不是吓到你了。”
玉黎清抬起头来,看着少年内疚的表情,有些惊讶。
江昭元在跟她道歉?
她顺着他的话头说:“我不是不愿履行婚约,只是不想太早嫁人。父亲只有我一个独女,我想再多陪他几年……二公子又为何急着要成亲呢?”
江昭元淡笑着看她,轻声说:“我在侯府并不受宠,没有母亲,父亲也不愿多看我一眼,连定亲都没问过我的意思。”
“来扬州的路上,我还担心你和伯父会不会嫌弃我,但你们对我这么好,还让我住那么好的院子,我真的很谢谢你们。”
说着他看向了意柳园的方向,穿过敞开的院门,能看到里头下人们忙碌的身影。
玉黎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猜想他是去过了意柳园后才来这亭子里赏花的。
只是那院子实在寻常,不过是她家留客的院子里其中一个清静些的罢了,怎值得他一个侯府公子因此道谢。
见附近无人,她试探着问:“难道你在侯府里住的连这院子都不如?”
闻言,江昭元的表情明显失落了下去,一双浓眉微蹙,为难道:“宁远候府到我父亲这一代没有多大官职也没有富足的钱财,只是外头看着光鲜。侯府开销很大,祖上留下的财产也快要见底了。”
果然是为了钱才和她家结亲。
玉黎清有些生气,但更加意外江昭元竟然愿意把这种不可外扬的家事告诉她,一点隐瞒都没有。
他是单纯的没有心机,还是觉得与她有婚约,才只告诉她一个人。
还未想明白,便听到少年稚嫩的声音又说:“我父亲答应下这婚约是看中了你们家的钱财,而我想同你成亲……也是有私心。”
少年在人前端着侯府公子的礼数,在她面前的性子却格外软,坦言道:“我在侯府不受待见,父亲动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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