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燕轻轻笑了笑,“我其实一天都不想跟他过了,可好歹夫妻一场,等他身体好点再说吧,这段时间顺便把家里的琐碎事交接给他。”
苏酥点点头,李小燕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些年苏文祥在家就是个甩手掌柜,一点生活能力都没有,没有李小燕操持这个家,苏酥不知道苏文祥会把日子过成什么样。
好在他还有两年时间才退二线,可以在单位食堂吃饭,平时也有大伯和二姑一家照应,生活上落魄不到哪去。
也许有一天他蓦然回首,意识到自己弄丢了什么,人生却是一趟单程的旅途,他回不去将它捡回来了。
那是他生命的落魄,茕茕孑立,形影相吊,谁都照应不了他。
苏酥替他感到难过,但并不可怜他。
睡前苏酥躺在床上,把李小燕的决定告诉了江以北,在李小燕面前拼命忍住的眼泪滚落下来,顺着眼角淌进枕头里。
江以北伸手把人圈进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
苏酥:“我没家了。”
江以北在她耳边低低地说:“劳烦这位美女掀起眼皮看看,你老公还没死,你怎么就没家了?”
苏酥又哭又笑,轻轻凿了江以北一下。
她在他的纯棉 T 恤上蹭干净眼泪,瓮声瓮气地说:“我妈刚才说,她没想到自己心还挺狠的,医院告诉她我爸情况凶多吉少时,她心里甚至都没感觉到难过,她忽然就很羡慕那些把爱情熬成亲情的两口子,她说那得需要多好的相处啊。”
李小燕还羡慕地说,苏酥醒之前,隔壁病床住了一个七十一岁的老头,中风了动弹不得,她老伴一看就是真心疼他的样子,每天给他擦脸擦身子,过一会儿就要给他翻翻身怕他躺累了,怕他便秘,把香蕉泡在酸奶里一口一口喂给他吃,老头不爱喝酸奶,他老伴非要他喝,闲下来的时候她还给他剪指甲,剪到脚指甲的时候笑着说好臭啊。
后来那个老头出院了,李小燕却时不时想起他们,她就想啊,如果跟苏文祥和和睦睦过到老,她也愿意这样对他啊。
可惜他没这个福气。
苏酥吸吸鼻子,对江以北说:“我从前觉得爱情最后变成亲情是件很无奈的事,听我妈那么一说,我的想法好像变了。”
江以北:“现在怎么想。”
她咽下了后半句话,在心里默默地说:“我好想最后和你变成亲人啊。”
江以北:“嗯?”
苏酥:“我会帮你剪指甲的。”
江以北:“……”
苏酥:“还有啊……”
江以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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