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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平白拿的,婶子你这几文一个,我掏钱买。”
“不用,我瞧小囡标志,让她拿过去吃着玩。”
阿夏被老太太夸得些许羞赧,一骨碌爬起来,进船舱拿了两个陶瓷小猫,白釉的,憨态可掬。
她伸长手递过去,面上认真,“阿婆,我拿这个跟你换。”
老太太想拒绝,她怀里的娃娃咿咿呀呀地喊,手上可有劲了,张着嘴滴口水,要拿陶瓷猫玩。到手上后就放嘴里咬,咬不动就拿三颗牙齿去磨,急得憋出几滴泪。
此时天上发白,几人都能见到他的动作,笑声惊得云都要散去。这时阿夏把油包分给方母和太公,自己盘腿坐下,趁着还热乎扯开箬叶,露出里头白胖的油包。
吃过油包的人都晓得,这东西要是不注意,咬开个大口往肚里吞,能烫得人直跳,嘴里起小泡。
阿夏以前被烫过,吃了好几日的稀粥,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她小心地掰开一小块,包在里面的白糖猪油溢出一点来,还有混在其间透明的小粒猪板油、青梅粒、青红丝。
她吹了口,才挨到嘴边咬下,面皮暄软自不用说,流到嘴里的猪油馅才一绝。没有点油腥气,也不叫人腻得发慌。
还甜,偶尔咬到青梅粒,那些许酸味解腻,再尝到猪板油时,味才甚美。
阿夏一边吹气一边吃,好悬没叫这油包给烫到。吃完一整只,手脚都暖和起来,但肚子饱食后她就有些发困,强撑着到了河湾口。
对面的渔船往远处驶去了,他们要到另一个码头支摊,胖娃娃还紧握着瓷猫,时不时回头望过来。
他们间的相逢只有三个油包吃完的时辰,不过却叫阿夏欢喜了好久,时不时还惦念那个味道。
湾口难得热闹,每到乡市时这里栖息的水鸟都要挪个窝,人声扰得它们不能清眠。
太公将船停靠在岸,捋着自己花白的胡子,笑眯眯地问,“阿夏,是要跟太公去支摊先,还是先去逛逛,买点稀奇货。”
说着还要从自己的衣袖里拿出钱袋,要贴补她,太公做了半辈子木匠活,手里也存了不少,自己不花,大多全给阿夏买零嘴小玩意了。
阿夏没要,她拍拍自己腰间的钱袋,虽说没几个铜板,却还是很有底气道:“太公,不用给我,我有钱。”
边说边悄悄避开方母看过来的视线,这钱要是接过来,她娘得骂她。
太公乐呵地看着母女俩的眉眼官司,把支摊的东西全给搬出去,河湾的人多得要挤脚,做什么买卖的都有,还有五色小旗迎风飘展。
一排的摊子望不到头,卖布搭成衣,打铁的还捎铁器,菜蔬翠绿,鱼虾满筐,做吃食的更是大老远就能听见滋啦声,随即便是浓香。
但阿夏全然被小道上的腰鼓声吸引住,靠在方母身旁看迎面走来一堆带赤白红绿,青面獠牙假面的僮子。
“别怕,这是河湾请人来做青苗会,求今年谷稻长得好,有个好收成哩。”
阿夏以前胆小,方母没叫她看过陇水镇的香火戏。现下拢着她,温声软语,让她莫要慌了神。
僮子俱是一堆没长成的小娃,个头不高,胆量却不小,唱作念打那是信手拈来,前头唱,后头紧追着打细腰鼓的。
领头的拿干戚,猛地往后空翻,稳稳落地,嗓音洪亮,“唱到年头又年尾,稻谷田里生腊鸣。只愿蝗王能保佑,莫叫子民来作祟,来作祟。”
他停罢,鼓声起,敲得震天响。
紧跟着就是那男巫捧着蝗王天子的相庄重走过,后头男作女裙装跳驱邪舞,一路便到那田垄边的神坛,要先请神,再十献,得小半日才能歇。
阿夏瞧着心里惊奇,又听边上的人欢喜,“今年这苗指定好,遭不了殃,我盼着谷粮满仓,好给娃攒了去书院的供钱。”
“必是大吉大利。”
田垄里还只泊着泥水,可在农人的眼里,今年的谷稻能有劲,叫风吹雨打都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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