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说啊。”殷霓拿胳膊肘杵了一下,有意逗他,“好喝吗?”
沈墟摇头:“辣。”
殷霓眨眼:“只是辣?”
沈墟想了想,补充:“喝多了,有点甜。”
“咦?甜的?”
“嗯。”
“让人喝了还想喝?”
沈墟的眼睫轻颤了一下,好像不愿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似的,迟疑地点了点头。
“哈哈,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世上有那么多英雄好汉嗜酒如命。”殷霓也有些憧憬起来,捧着脸低声道,“待我哪日下山,定要买来亲口尝尝。”
沈墟:“好。”
殷霓望着他,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沈墟微微侧过脸,空洞的眼里浮现困惑,似是不解殷霓在笑什么。
“我笑你一日不见竟真就变了性子!”殷霓一针见血地指出,“往日我若跟你说我要去偷偷买酒喝,你定要沉着脸说教,师姐,剑阁三戒,不可饮酒,莫要逾矩。”
她叉起腰,模仿沈墟平直淡漠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沈墟也不禁莞尔。
他这一笑,宛如石破天惊,殷霓一时看得痴了,没言语,待她反应过来,蹦起来差点崴到脚:“你笑了?你竟笑了!真是活得时间长了什么稀罕事儿也能被本女侠撞见。”
“你也不过年前才满十八。”沈墟无奈地提醒。
“十八年也很长了。”殷霓幽怨地叹气,“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十八岁的女儿家早就出阁了,这会儿估计孩子都抱俩了。”
沈墟:“江湖儿女自是不同。”
“有什么不同?我们是习武之人,又不是尼姑和尚牛鼻子老道,剑阁也不是什么寺庙道观,却自古以来禁谈风月。你说说,这是什么理?放眼望去,江湖上那么多门派,隔三差五的就有喜讯传出,什么海沙帮的帮主娶了青衣楼二楼主,什么崆峒派首座大弟子与师妹喜结连理,只咱们剑阁,遗世独立,千年万年就只有出份子钱的命!”殷霓撅起嘴,忿忿不平,“要我说,这臭规矩就得改改,习武之人最是率直爽快,喜欢便是喜欢,想喝酒就要喝酒,若是喜欢得要命、想喝酒想喝得要命,却还要藏在心里憋着忍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只因剑阁心法至纯至简,非抱元守一心无旁骛者不能有大成。”沈墟搬出那套风不及总在念叨的说辞,“且规定并没说不让你成家,只不过是要你成了亲,就携家眷下山,自行谋生罢了。”
屁话。那又与被逐出师门有什么差别?
殷霓对牛弹琴,在心里把这个木头棒槌骂了至少有一万遍,骂完自觉无趣,无意间瞥见沈墟唇角一片殷红,便伸手去摸:“你这儿怎的破了皮?”
沈墟偏头躲避。
殷霓不想他如此抵触,指尖蜷起,悻悻地缩回手,心想师弟果然长大了,不愿与她亲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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