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不对,姓孙的分明说是……”说话一半,黄钟吕急中出错说漏了嘴,连忙噤声,心里叫苦,只盼凤君没听到。
但已晚了。
凤隐双眸微眯,似笑非笑盯了他一阵,倾身道:“前不久,南疆香雪堂遭歹人纵火偷袭,堂主孙琴言无力抵抗,为免祖宗传下来的不世功法流落歹人之手,分派出七路人马,各自携带部分残卷拼死搏杀,冲出重围。什么魔尊的无厌策,想来是你凭空杜撰的,你真正想问的,应是这香雪堂的漱芳经。”
肚子里的盘算被言中,黄钟吕也就不再遮掩,精明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哈哈大笑:“赤衣楼楼主果然足不出户便知天下事,不错,这卷天书我的确是从一个姓孙的香雪堂门人手中盗来的,说来也不算盗,那时他脑袋上破了个大洞,血流如注,已快死了,临死时将东西托付给我,要我去万象寺找什么和尚替他主持公道。”
“你却以为这是漱芳经,不光没有依言前往万象寺,反而私自昧下了?”
这回说话的是那位俊秀但清冷的男子。
黄钟吕刮了刮鼻子,装出三分不好意思来,气馁摊手:“本以为天上掉下个大馅饼,谁成想竟是个只字不识的天书,它认得我,我不认得它。”
“哈哈哈,这孙琴言当真好计谋!”凤隐朗声笑道,“本君实话实说,你手里的这份的确不是什么漱芳经残卷,我猜孙琴言之所以选些狗屁不通的天竺经书,又叫门徒好生护送,原是为了鱼目混珠,好叫你像这样混水摸鱼的杂碎瞎忙活、白高兴一场!”
他说话不客气,黄钟吕也不着恼,呆呆地怔了许久,又将那块小羊皮翻来覆去地研究,最后生起气来,一把将羊皮扯成几块,扬了,携了宝匣愤然欲去。
没走两步,凤隐在背后悠悠道:“黄兄好生不讲理,我又不是什么无私济世的菩萨,既替你解了惑,多少也要得些报酬。”
黄钟吕没捞着漱芳经,不想连到手的九转雪莲也失了,否则真就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知道在别人的地盘上想讨价还价是决计行不通的,于是二话不说,立马施展开轻功,意欲三十六计走为上。
他对自己的轻功过于自信,坚信自己只要出了这个院子,就能插翅而飞。
然而他没能出得了这个院子。
准确来说,他连屋门都出不去。
那人出手太快,点穴的手法又极刁钻,他的鼻尖明明离门只有寸许,脚上再加把劲就能逃出生天,却浑身一僵,硬生生被阻在了门内。
冷汗刷地濡湿了背上衣衫,他开始后悔自己今夜的莽撞。
“沈郎何必这样急,便让他逃出去,尝尝被应天宗追杀的滋味。”凤隐施施然溜达过来,欢天喜地地夺了匣子,打开,拿出那朵系了红绳的九转雪莲,细细观赏。
“此事跟秦尘绝有关?”鼻尖拂过一阵幽冷花香,沈墟收手时皱了皱眉,觉得此花的香气未免过于浓烈。
“应天宗如今是正儿八经的魔宗,他秦尘绝行事,也是标准的魔头行径,你以为偷袭香雪堂的人是谁?”凤隐不知何时贴了上来,用高挺的鼻尖缓缓剐蹭他的鬓角。
“为的什么?”沈墟偏头躲他,“为了漱芳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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