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向烈阳照荒野。
路上的行人诸多,温素在行人之中走了蹙只有多久,汗水已经浸透脖颈。
前方好生热闹,眼前近在咫尺的凉亭像一座海市蜃楼般不真切,非要凑近了才能窥到已经斑驳变色的细柱。坐在凉亭中的两个人肩并着肩头,凉亭外围成一圈的人丛,面前摆着注骰子,骰子旁放着两碇沉甸甸的金子。
若不是有人低声叫了句“你是金大夫是不是?”温素险些要错过。
两人中,左边着蓝衫的高大男子臊红了脸将指头放在唇边,示意旁人不要声张。袖口露出的半截拇指中央恰有一圈红痕,像是被人用线绑住了般疤痕深红泛紫。仔细一看才发觉,蓝衫人的脚上是一副重如磐石的脚镣。
温素定定地瞅着他的手指,其人也定定地瞅着温素。
“咳咳,”与蓝衫人并肩的男子长了条滑稽的八字胡,冲着温素柔声道:“这位姑娘真面生,也是来玩儿骰子的?”
温素从人丛中挤了进来道:“什么规矩?”
男人眉飞色舞再道:“简单!骰盅里叁只骰子竖成一列便是你赢,你赢了,金子你拿走,还有我身边这位你也能赎走。”
“赢金子我倒有兴趣,只是这位公子同我素不相识,他犯了什么错叫你给扣下了我尚且不知,若是杀人放火之类的大错,你扣着他送押官府我还要称赞公子你行侠仗义呐。”温素蹙眉踌躇道:“何况我还有要事在身,要去寻胶原城金不换的掌柜替我弟弟看病嘞!”
不说倒好,说了人丛中反而响起簇簇踊跃鼓动声。有人在温素背后急忙高声道:“亭子里那位就是金不换的大夫——”温素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对母女的眼睛,方才焦心出声的正是这二人。
“姑娘放心,他既没杀人也没放火,他呀想赢我的金子,可惜手气不佳,便叫我给扣下了,你放心,我听说他可是个良民。”说罢男人用手肘怼了怼身侧的金大夫,笑嘻嘻的抛了个眼色。
“若不是为了给我们娘俩凑盘缠回家,金大夫也不至于如此。”身后母女操着吴侬软语仿佛将要哭出声来,掩面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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