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父不过是个掌管着小县城的知县。身为穷乡僻壤的知县,哪里见过什么侯爷,见过最大的官也就是知府。
翁父完全没有因为自己的女婿是永宁侯而沾沾自喜,更没有因为能傍上皇亲国戚而觉得自己将会飞黄腾达,反倒忧心忡忡。
他生怕谢玦不记相救之恩,只记得他挟恩要挟,从而报复他们这一家,又或许抛弃自己的宝贝女儿。
无论哪一种结果都让人忧心。
翁璟妩在知道夫君的身份后,便沉默了一日,晚间谢玦依旧回了房,她背对着他一句话也没有。
一夜未眠,早间在他起来的时候,翁璟妩声音沙哑的道:“我们还是算了吧,和离了罢。”
身后的人迟迟没有声音。
须臾之后,才传来谢玦那一如既往平淡的语调:“我朝律法,无故不得休妻,再者岳父与我有恩,更和离不得。”
话到最后,他又道:“你放心,成婚前应过岳父说不纳妾的承诺也依旧作数。”
不和离,只是因无故不得休妻,且要还恩。这话说得明白,他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从成亲到现在仅仅两个月,她自认是相处时间短,感情要慢慢处出来的,所以心头还抱着些许期待,随他入了金都。
可到底还是她把未来想得太美好了。
谢玦三年如一日,性子都未曾变过,她也未曾体会到自己是被丈夫爱护着的。
不仅如此,还有就是这金都这侯府的日子,过得让人憋屈。
天子脚下,无论富人贵人,亦或者是一贫如洗的穷人,对小地方来的人都有一股子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从踏入侯府的那一刻起,她也就成了旁人口中从边陲小城来的,不知礼数,不知规矩的粗野女子。
哪怕已经过去了三年,这种歧视与鄙夷依旧存在着。
她在这侯府过得着实沉闷。
更别说那谢玦的祖母,侯府的老太太日日给她脸色瞧,怨她生不出孩子且还不让孙子纳妾。
可谢玦不纳妾,是因他守诺、成婚时他在父亲面前立过不纳妾的誓言,至今他也未有毁诺的打算。
再说子嗣这一块,她入府时便已有了身孕,但因那时初来金都,身体的不适只归于水土不服,再者老太太要给她立规矩,所以安排了两个老婆子来教导她各种礼仪。
哪怕她身子不适,那两个婆子也依旧是满嘴阴阳怪气的话。她那时年纪轻,皮子薄,且不想被人看低,便强忍着身子的不适也要去学规矩礼仪。
可五六日下来,孩子愣是被折腾得没了。
老太太愧疚过一段时日,但多年抱不上重孙,便又开始折腾了。
老太太也不想想孙子一年到头有多少日是待在侯府的,不怪孙儿便罢了,倒是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翁璟妩的身上。
这样的日子,如何能过得快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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