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安排在花园里,已经来的人分散成几堆,一伙儿在葡萄架下,一伙儿在园中亭子里,还有一伙儿则是在茂密的樟桂树下铺了几条花毡,席地而坐。
葡萄架下的人最多,吴家小娘子带着宜君和周婉走过去。这里中央摆放着一张桌面绷着竹席的花腿大长方桌,四周一圈‘月牙子’,能够坐下十余人!此时已经坐了十人了,只有下首位置还空着两张相邻的‘月牙子’,吴家小娘子忙拉了宜君和周婉去坐。
桌旁站立有乐人、侍女,还有一个随乐起舞的舞姬,踩着欢快的乐声,舞步矫健。
桌案上放了两只瓷盆,一只盛的是冰米酒,一只盛的是茶汤。杨宜君和周婉坐下,便有婢女探问道:“娘子是要酒要茶?”
周婉要茶,婢女便取出一只茶盏,用长柄茶勺从盛茶汤的瓷盆里舀茶汤。宜君要酒,则取双耳酒杯,从盛酒的瓷盆里舀酒。米酒里面放的碎冰此时还没有完全融化,被舀了上来,浮在表面,只看着就让人觉得生津解暑。
葡萄架边上还有两张长案,满满摆放着各色点心,有客人要,就可以随意点取。
杨宜君端起酒杯,发现斜对面樟桂树下站着的人并不是最近认识的熟面孔,而是更早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赵淼’。看对方的神色已经认出她了,她便也微微点头,略作示意。
高溶斜倚着一株桂树,忽然有了一点点兴趣——只是一场蜀中富贵人家郎君娘子的小宴,再奢华也就是那么回事。若不是为了打听一些事结识了吴家一个郎君,机缘巧合来到这里,他和这等无聊消遣本来是毫无干系的。
另一边,就在宜君支着下巴,一口一口抿着冰米酒,看舞姬表演时。这场小宴因为安东将军孟钊的到来,来到了一个小高.潮!哪怕是蜀中权贵中最顶层的子弟,也隐隐有结交孟钊,从而‘下注’的意思,更别说等而下之的大户子弟了。
娘子们还要讲究个‘矜持’,郎君们却没有这层顾虑,纷纷靠了过去,都想与孟钊说话。寒暄了一会儿,才众星捧月一样拥簇着他来到了大长方桌旁边坐下。
孟钊并没有坐上首最好的位置,而是选在了宜君旁边这个角落位置——这个位置不好,但其他人并不意外他坐这里。
孟钊今日穿的是便服,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贵族青年。他笑着从身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匣子,道:“上月我请顾本昌画一幅《牛郎织女图》,本想着七夕节应景,赏月时可以与亲朋赏玩。却没有想到,顾本昌一拖再拖,到了昨日才交画。”
“虽说过了七夕佳节,可画却是好画...也是因为画的太用心,不愿意仓促为之,才七夕不能完工罢。”
“这样的好画,不好秘藏,今日受邀来,便带上了这幅画,请诸位一同品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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