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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场为将?沙场为将?”高瑥宁一遍又一遍地念着纸上那四个字,恍然大悟,是卜算那夜。

那夜李晚玑熄火后便出去了,他对着墙什么也没看到,只听到一些声音,至于李晚玑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也不清楚,就是那夜,李晚玑先去了书阁将四字写下,再带着从柜子里取出的碎银去了山林,将东西放进了盒中?

沙场为将,正是那夜卜算的解。

李晚玑给他指了条路。

想着,高瑥宁心中更难受了,李晚玑原来早就发觉他的心思,却只字不提,跟没事人一样教他挽髻束发,帮他卜卦算解,他自认对不住李晚玑一片真心,也怕离别时见着了心软犹豫。

可原来人家早就知道,甚至给自己准备了银子好上路。

他顿时觉得自己有些混蛋,有些不识好歹了。

“字可真丑?”一边说着,高瑥宁将里头的东西全部掏出来放入衣中,惊讶地发现竟将李清粤给的红玛瑙也带出来了。

他本想着不带走清粤山上分毫,却早已将山上二人的爱全盘接收。他又沉沉地呼吸一口,关上盒子,迈开步伐朝当铺的方向去了。

铿锵有力。

不出所料,胡桃木盒当了个好价格,虽不达高瑥宁心中那个数,却也足够应付路途所需。当铺老板听他声音还似小童,便压他一头,活生生少了二两银钱。

他见好就收,念着钱重压身,便也不与那老头多计较,只是去了闽州,得注意压着嗓子说话,不能再因年幼被欺。

京城去闽州,水路需走上三五日,中途有些货物上落,便停顿得久了,第一夜,高瑥宁一直待在房内没有出去,靠上船前买的馅饼包子捱了过去。

夜晚,他躺在床上久不能寐,满脑子都在想为何自己没有察觉李晚玑发现这一切,难不成和那傻大个待久了,自己也愚钝了?

船只随波飘动起伏,船里的小房间自然也不如普通客栈,窗户被海风吹得直作响,偶尔还有冷空气从缝隙窜进房内,搔着人身上的寸寸肌肤。

本在高府也是独眠居多,可在山上和李晚玑同眠了一月半,高瑥宁现竟有些不习惯这床空荡的被褥。

愈睡不着愈容易胡思乱想,高瑥宁整夜未眠,好容易有了困意,船却停下卸货了。

五日后,船只终于是靠了闽州的岸。

闽州气候与京中不同,南方温暖潮湿,踏上渡口已经可以看到刺桐盛放,高瑥宁穿得不多,在京城还有些寒意,到了闽州只觉怡然自得。

与船上人士作礼告别后,高瑥宁进了他完全陌生的城市。

闽州虽不比京城繁华,却也喜乐芸芸,路边叫卖吆喝,灯火通明,百姓面上皆露着淳淳笑意,高瑥宁缓步行在路上,感受这一片惬意安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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