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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思绪交杂,犹如醍醐灌顶一般,杨宿有意识到了什么。

曾有一日,高泞只穿着一件湿透里衣回的府,说是被雨淋的,但杨宿有记得那场雨不至于大到能把人浸住的地步。

也正是那日,齐福慌慌张张去东院讨药,碰巧被他在门口撞见。

事后问了送饭的,也只说高泞手指被割开了一道口子,兴许是摔倒时划到锋利石块所致。

高泞很少笑,起码他记忆中的高泞没有这种表情,可方才那个难见的笑容中分明填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

杨宿有越想越不对劲,种种迹象串联起来,总是藏着那么一丝不寻常。

他垂眸思忖,若那身水漓真是在水里浸过,若那道伤真是被利器划开,若那真是如释重负的松懈…

杨宿有心头一颤,猛地抬头望去,高泞似是感到目光注视,循着来向看去。二人四目相对,皆愣了那么几秒。

一人吞了口唾沫,随即撒腿就跑。

高泞怔在原地,他知晓来者不善,可实在没法瞬间读透那眼神里蕴着的意味。

但他也不在乎,杨宿有看他的眼神向来不友善,他沒有心思次次斟酌,更何况如今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周藏晏。

他看着周藏晏渐渐离去的背影,心中那块巨石又被人吊起,惊喜消去后,深处的疑虑再涌上,他还是异常不安。

需要思考的的问题还有很多,周藏晏不提不代表不知道,一个颔首低眉亦不能代表什么,绝不能因此掉以轻心。

“哥哥!”齐福从人缝中挤到高泞身边,拉住他的手臂。

高泞敷衍应了一声,眼睛还在别处恋恋不舍,惹得齐福直接把他的头转对自己:“你是不是又想跑了?院子还没扫完呢!”

“我怎么敢呀。”高泞失笑道,下一刻便被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小孩拖走了。

扫帚消极划过地上杂草落叶,看似勤勤恳恳,实际却只是做足了表面功夫的浑水摸鱼,齐福扫着扫着便被东院的人叫走了,只留下高泞心有旁骛地在院中。

咋咋唬唬的小孩走了,他才得以沉下心,反复回味方才杨宿有的神情。

虽那人从没给他好脸色看,但方才的举动实在令人无法忘却,现在静静想来,那对眸子里除了厌恶,似乎还杂着一些别的什么。

落叶被他聚成一堆又掸开,风掠过,带走一叶豆绿飘摇,好似他心头思绪翻滚,高泞握着扫帚,眼睛注视着那片愈飘愈远的残叶——

杨宿有看他的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吓到一般,如一只受惊的兔子蹬腿而逃…

不,不对,杨宿有是受惊了,但他不是在逃!

叶落,扫帚迅速被人丢在地上,落地声伴着急促的脚步延伸。

杨宿有能因一个松懈的笑容串起本被遗忘的线索,人总是会在瞬间醒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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