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问好的对象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歪了歪脑袋,大约是猛地想到床上的这人已经不会讲话了,她才清清喉咙,道:“我叫纪简,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接受治疗。”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了,纪简站在原地一阵沉默。
她左看看右看看自己亲自布置的房间,包括那些特批的高端设备,以及房间里的温馨小细节。纪简心里默默点头,绝对会让志愿者在这里宾至如归。
看完一圈后,她又看着静躺着骨瘦嶙峋的长安,思考一天没吃饭,要不要喊个护工来给他打一针营养剂。
只是她的目光太过认真,又一句话不说,让长安莫名感到一丝诡异。
长安恨不得自己的舌头能动,化解这个尴尬的场面。
他又眨了眨眼睛。
……
纪简以为是灯光太刺眼,他才一直眨眼睛,就伸手给他调暗了灯光,然后关门离开了房间。
长安:……怎么办,这个负责人好像不太喜欢他的样子。
很快,一个高高壮壮的男护工过来,打开了他房间的门,给他挂了一阵营养剂。
在扎针的时候,护工絮絮叨叨和他说着话:“大兄弟啊,你这手上的血管长得是真好看,还好扎,你说一个大男孩儿,晚上就吃这么一袋水,能行吗?”
他絮絮叨叨一会儿后,发现长安并不回他,突然想起什么,道:“纪实验员喊我和你聊一会儿天,又说叫我自己一个人说话就可以了,我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呢,原来你不会讲话啊。”
长安:“。”
护工安慰他,“没事啊大兄弟,你不会说话没什么特别的,在咱这一层楼住着的,在外面可一个个都是让人大吃一惊的主儿。隔壁房间是个脑癌患者,他别看没瘫痪,那经历可比瘫痪惨多了,那个脑癌患者刚开始是几年前一个食道癌患者,哎,在大医院手术之后治好了。没想到天不遂人意,现在复发,癌细胞转移到这里了。”
护工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惋惜摇了摇头,“他以前天天晚上都要在十六楼哀痛叫唤,导致其他患者都睡不着觉,后来脑癌组负责人给他们的房间全部装修了一遍,隔音效果贼好。现在你听不到,但他绝对在隔壁哀嚎,脑子里细胞病变的痛苦,可比渐冻症躺在床上惨太多了。”
本来是安慰长安的话语,长安却听得心里一阵发凉。
隔壁真的有个人现在正在哭喊吗?
护工越说越多,越说越兴奋,把整个知乐公司所有道听途说的八卦全部抖落出来,就差说出知乐负责人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内裤。
长安眼里带笑看着男护工侃天侃地,他把这些当作笑料一听,渐渐的时间就飞过去了。
月光爬上了他的床榻,护工看了眼时间,到了下班的点,便匆匆离去。
长安望着匆匆离去的他,有些迷茫地看了眼挂在他头顶的营养液。
大哥,下班之前可以先把这个挂针给摘了不?
护工留给他的是一个不被资本主义剥削的快乐下班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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