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群的另一端,一个军官身骑黑马,与希雅遥遥相望,殿下与他短暂的对视,又重新将目光落在台下的民众身上。
年迈的诵经人双手合十向她行礼,从没有一个人的成人礼像她那样血腥,故乡的泯灭,死亡,维斯敦音兰教众的艰难求生,一个又一个离奇死亡的西葡少女,而那些血腥此刻,成了一个群体的共同隐痛,
“我都看在眼里,我的同胞们,当你们流血,我知道他们杯中的红酒里有你们的血泪,你们被欺压,我看得到他们的幸灾乐祸,我在彼岸,同胞,但我的心同你们在一处。”
泪水从她的眼眶滚落,普莱特想要传令给维斯敦驻军,却被殿下的亲兵围住,他开口要制止殿下的演说,又很快淹没在民众西葡语的愤怒情绪中。
他无法制止一个民族十几年的创伤和愤怒。
在教皇的手势下,“光荣西葡”,“推翻新教”的声音渐渐才压下来,殿下的声音重新在广场响起,
“我们被谋杀,被剥削,文化和荣耀成了我们的原罪,我们的城镇被烧毁,尊严被践踏到尘埃,又被以神之名剥夺我们的权利,朗索克和他的附庸们一再破坏和我父亲缔结的盟约,连我本人,也被囚禁数年。”
“过去的几年,教皇,我,以及遵循我父亲遗嘱的西葡人,一再警告、劝解维斯敦对我们的掠夺,我们顾念历史和血缘,而他们却置若罔闻,”
她放慢了语速,在历史这出戏里,她是那个拉幕人,
“因此,我不得不宣布和他们分离。”
有那么几秒,广场如此寂静,甚至包括一直挣扎的普莱特,都缓缓停下站定。人类的直觉让他们预感到新的时代即将来临。
当然,还有战火,血腥,死亡和分裂。
希雅在这寂静中,缓缓抬起了右手,像她记忆里父亲的样子,像她从小接收的王储训练,她代表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宣告所有耻辱和压迫的终结,
“我因此宣布,与维斯敦的政治联系全部断绝,西葡将作为一个独立自由的国家,在神的指引下,采取宣战、缔和、结盟、通商和采取独立国家有权采取的一切行动。”
在欢呼声中,她终于喊出了他们想要的,也是她被命运赋予的声音,
“自由西葡!”
“自由蒙莱!”
她听见同胞的回应和嘶吼。
“独立西葡!”
“自由万岁!”
不远处的军官策马扬鞭,他的披风渐渐消失在巷口,变成一个军绿色的小点。
这一次,他们没有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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