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衣的第一反应,是有剧组在拍大片。因为那四个带着头盔的摩托骑手中,有两位背着来复#枪。
她对枪#支颇有了解,所以特意做成高尔夫球袋状的枪套并没有唬住她的眼睛。
她此刻正趴在堤坝倾斜的内壁上,靠近底端,除非站在坝顶向下张望,否则上面的人绝不会看到她。
可她觉得每只车轱辘与地面的摩擦都很真切,这种真切不像是在拍摄,而是——
“刺啦——”
令人生理性难受的刮擦声,尖锐地刺透耳膜,由衣浑身一紧,连忙向上爬动,想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前面的大车像陀螺一样漂移了两圈或者更多,最后“哐当”一声,沉重地撞在了公路护栏上,位置就在由衣斜上方。撞击的余波震得她心脏猛跳,耳蜗一阵发麻。
依旧是直觉告诉她,不要动,不要多事。于是她又向下蹭了蹭,保持在依稀能看清部分场景的位置。
她有十分优越的听觉。每当想到自己与生俱来的某项优势时,她都会涌起复杂的情绪,脑海里难免会浮现儿时母亲看向自己时,那一脸歇斯底里的痛恨。
“你这该死的小东西,当初要是没生下你该多好!都是因为你我才变得不幸,去死吧,你这个不祥的小杂种,小畜生!带着你那被诅咒的姓氏下地狱吧!”
利刃划破空气,嗖嗖的风声直直劈入脆弱的脑神经——她猛打了一个哆嗦,幡然惊醒过来。
就在此时,敏锐的耳朵捕捉到了上方的声音。
撞在栏杆上的车,一侧门打开,一双很轻的脚步声落在地上,脚步的主人身体好像很不稳,随后另一辆车两侧门都打开,两个男人,一个高大一个敦实,几乎同时迈下脚,立在车旁。
这些都是她通过听觉“看”到的。
“这是怎么回事,车子怎么会突然撞毁?”一个男人用低沉的、很有压迫力的声音问道。
“在FBI的无线电通话中,得知你们已经来救我了,就看准机会用装炸弹的盒子打晕了司机,最后踩了刹车。”
脚步不稳的那人答道,她的声音由衣有些耳熟,总觉得在哪里听到过,似乎是个公众人物。
“这么说FBI让你住进那家医院时,你已经恢复意识了?”是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腔调带点外国味儿,但并不明显。
“没错,两三天前就清醒了,不过FBI好像还认为我处于昏迷状态吧。”
“既然基尔已经安全归队,我们可以走了吧,大哥?”这次说话的,是体型敦实的男人,他的声音听上去和体型一样憨厚,与方才说话的那些人似乎格格不入。
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
“不,在此之前,还是得先解决掉这个愚蠢的FBI。杀了他,基蒂安。”
冷静而嘲弄的口吻,那个被称为“大哥”的人,在下达杀人的命令。
“了解……”第三个女性声音介入,与方才两位女性不同,这位的语气里有种狂热。
“哈哈哈,要恨的话就去恨你那些想出这种愚蠢计划的FBI同僚吧,拜拜了!”
女人亢奋地嚷道,随后是“砰”的剧烈爆炸声,滚烫的热浪夹杂着汽油与火药的味道,在半空中爆开。
几块黑色的块状物落在她身旁,带着灼热的温度,将坝壁烧出“嘶嘶”的声响。
看来她阴差阳错地目击了一场不得了的追杀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无比庆幸自己躲在了坝低,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躲着吧。
虽然骨子里的好奇心让她想一探究竟,但强烈的理智也告诉她,别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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