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梁不着痕迹地挪了一步。
离得更近些。
“有什么您可以随便说说。一个人只想一件事,就容易钻到死胡同里,您说是吧。”
这样近一点,江聿梁看清他脸色,心顿时沉底了。
灰败成这样,像具行尸走肉。
黄友兴:“没用了。”
黄友兴自嘲地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他们要我死,我就活不了。”
他们?
江聿梁眉头轻拧,刚分神了一瞬,只听见一声“咚——”!
水声清晰,没有任何犹豫。
江聿梁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过了,只会对着江水发愣。
短短两三秒,一帧帧的画面闪过。
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悠悠江面隔了道人间。
她找了那么久的东西,眼看着近在咫尺,却突然消失了。
像……
被耍了。
被老天爷明确摆了一道。
妈的。
这的确是江聿梁第一想法。
紧接着,她也一跃而入,从黄友兴跳下去的地方,落水声再次响起。
这次声音更轻巧。水波纹漾开,很快又被抚平。
江聿梁刚刚一个晃神,望着江面,觉得它有点像人过的日子。
看着波光粼粼,深潜下去,只剩刀光剑影。
*
费蒙酒店正对着市中心的江面,越高的位置,越能将夜景收尽眼底。
赵理站在顶层套房的宽阔厅内,他鬓发微微染白,但人不太显老,架副银边眼镜,文人气质。
“小陈总,喜欢吗?喜欢就送你。”
赵理注意到对方视线,落在了对面墙上一幅画上。
年轻男人穿了一身黑,纯色的黑色衬衫几乎带出魔魅之意,他又是站在落地窗旁,无知无觉地被月色包裹。
画是赵理去年在春拍上拍下的,莱曼的作品。这间套房他长包了,就挑了副画挂上。
陈牧洲望着,似乎也兴致盎然。
细究下去,只是在冷眼旁观。
他一贯如此。
“心领了,我没有夺人所爱的嗜好。”
赵理笑眯眯道:“这是莱曼的《雨》,我也不懂这些,小陈总喜欢就拿去。”
陈牧洲没说话,神色难测。
忽然,他也笑了笑。
“赵总今天挑这个位置,是在等什么?”
简单的一句话,赵理只浮在表层的笑停滞了一瞬。
接着,房门被敲响,有下属不等他首肯,径直匆忙进来,俯身在赵理耳边说了句什么。
赵理脸色沉下去,没有再周旋的兴趣,甩下句‘自便’,直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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