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妈妈这厢正想着,耳朵里又恰巧听了一嘴小厮的回话。
“大少爷吩咐小的说,大皇子殿下为君,姑娘理当遵循礼数,不可逾矩,至于沈姑娘...”
“沈姑娘年岁稍长,素日里更是对姑娘你多有爱护,你不该借着夫人对您的放纵捉弄于她,亦不该在自己身体康健时谎称有恙。”
越到后头,小厮说话的声音越发的低了,额上也布满了汗珠,等话说完,他甚至都不敢抬头觑一眼对方的脸色。
连秦妈妈都倒吸了一口气,把刚刚脑子里那些想法全都丢了出去。
夫人的担忧还是十分有道理的。
刹那间,屋内诡异地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静谧的屋子里才重新有了动静。
姜岁绵缓缓把身上的大氅脱下,对着一直垂着头的小厮轻声道:“我知晓了,还烦你转告兄长,说我不会再犯。”
没有生气,也没有训斥,少女的嗓音平和极了,规规矩矩地认了错,然后还主动让青棠把人给送了出去。
以为多少要遭一顿骂的小厮愣住了,忙弓着身子自己退下了。
只是在离开前他终是没忍住,不着痕迹地看了府上的最受宠爱的小主子一眼。
少女脸上的热度慢慢褪去,恢复了往日的白皙,只是那眼睛被炭熏得有些发红罢了。
小厮很快便出了院子,丫鬟小心翼翼地瞧着人,心中不忿:“大少爷怎么这样,什么叫谎称,姑娘的身子明明就——”
“青棠,我困了。”
秦妈妈朝人使了个眼色,小丫鬟识趣地噤了声。
外头天色渐暗,屋子里的烛火却未曾亮起过。
乏累的少女静静躺回了榻上,睡姿乖巧极了,就是那白皙掌心里还攥着主人慌忙间忘记放下的护腕。
一夜无梦。
待到第二日梦醒,本还有些忐忑的青棠几人惊讶地发觉,她们姑娘跟个没事人似的,一点难过的情绪也没有。
就是比之前更安静了些,也不去捣鼓什么送小玩意送给大皇子殿下了,只管窝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看话本子,心情是肉眼可见的愉悦。
小丫鬟虽有些奇怪,但看着少女脸上不时出现的浅笑,便也放下了心。
日子便这样安安稳稳地过了几日,久到青棠她们都适应了这种闲适的节奏后,姜府才于一日辰时,收到了宫中的口信。
秦妈妈将睡得还有些迷糊的人儿从榻上扶起,轻声细语地慢慢哄道:“姑娘,宫中来了信,贤妃娘娘要接您进宫,这马车都在外头备下了。”
秦妈妈的话压得很低,话中还不免带上了点忧心的意味。
那天姑娘赌气下了大皇子的脸面后,一直没再提起过入宫请安贺寿之事,渐渐地竟拖到了如今宫中主动来人,她担心贤妃娘娘那...
姜岁绵听出了秦妈妈话里的忧虑,可她却是一点也不怕的。
现下她还未嫁入宫中,这位历来疼着她的贤妃娘娘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她生气。
哪怕是假意,对方也要等榨干姜府最后一点利用价值后,才舍得卸下那张疼爱她面具,现在还早着呢。
姜岁绵淡定的很,小小打了个哈欠便悠悠然闭上了眼,任着丫鬟给自己梳妆,安静地像个瓷娃娃摆件。
直到感觉脑袋上越来越重了以后,那双泛着水光的美目才被主人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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