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未晚看着叶衍的身影消失在群山之间,终于将视线收回,转而投向身边之人。
面对江临,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这很大程度是源于其可能的穿书者身份,仿佛无形中有道隔阂隐隐生成,甚至冲淡了久别重逢的喜悦。
可细想起来,江临既不曾参与百年前的围追堵杀,也对他多有帮助,若是单纯因为身份来历问题便改变看法,未免有些过于偏颇。
他们过去曾短暂同行,互相引为知己,钟未晚能够从江临的一言一行中感受到,这是位性情极好的正人君子。
如今两个声音在他内心深处争论不休,一方要他时刻注意与此人保持距离,另一方却说这段情谊理当珍惜,这让他有些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恰在此时,江临开口打破沉默。
“钟兄,真是抱歉,原本打算同你叙旧,可我忽然想起有些事情还未办……”
钟未晚愣了一愣,随即回过神来,意识到这是在告辞。
他蓦然松了口气,说道:“江兄先去忙。”
江临点点头,却并未立刻离开,神色有几分欲言又止。
钟未晚:?
江临叹道:“方才那位道友所言之事,我确实并不知情,只是若有哪里给钟兄造成困扰,我便先在这里赔个不是。”
钟未晚:“……”
钟未晚看见对方眸中流露出的歉意与关怀,抿了抿唇,越发觉得自己不该因为区区穿书者的身份对江临产生偏见。
“江兄不必如此。”他说,“此事是我自身的问题,你无需放在心上。”
江临应了声好,又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话说回来,钟兄出现在这里,是同我一样来参加苍云剑赏,还是已经如愿进入了万剑山?”
钟未晚:“后者。”
“真是恭喜。”江临看了眼看向不远处的木屋小院,说道,“你是住在这里吗?”
钟未晚想起叶衍先前的话,点了点头。
“那我改日再来拜访。”江临笑道,“这些年遇到了不少新鲜事,或许钟兄会感兴趣。”
钟未晚再次点头:“好。”
*****
江临走了。
他原本没有想着这么早离开,毕竟“偶然”遇上,少不得要闲聊上几句。他知道钟未晚来万剑山别有目的,甚至能猜出那目的是什么,多少抱了点看戏的心思。
只是方才的意外让他改变了注意。
江临认为自己需要点时间去思考,先前心中一闪而逝的陌生情绪是怎么回事,又与浮现在脑海里的几个画面有何关联。
那都是本不存在于他记忆里的东西。
江临素来随心所欲,有时会去寻找某些有趣的事情打发时间,对于认知以外的新奇事物也容易提起兴致,却相当厌恶像这样的不确定与不可控之感。
就仿佛身体里还有另一个自己,陌生而又迷团重重,正在不知何处冷眼旁观,满是嘲弄。
显然,这种异常应当与钟未晚有关。
可他不记得有见过那些画面,印象中三年前是他同钟未晚的第一次见面;而且他是身穿,在这个世界用的是原来的身体,也就不存在继承记忆的说法。
江临独自沉思了许久,不得其解,终于在第二天夜里隐匿身形来到钟未晚的住处。
床榻之上,年轻男子正双目闭合,静坐吐纳。天地灵气汇聚而来,在他四周形成小小漩涡,让他整个人像是蒙上一层浅浅的莹白辉光。
那张脸依然是经过灵术阵法伪装的平平无奇,丢进人群里转瞬便会消失不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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