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在庄若孚左肩上轻轻拂过,只见一道微弱银光亮起,衣料上显出一只简笔画的小鸟,此时蒙他召唤,便翩然振翅而起,隐没在他手心中。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你在千钟门待得好好的,特地跑到陇州一个不知名的偏僻山洞,是为了什么?”
庄若孚偏过头去,不愿与他对视,良久才轻而又轻地出了一口气,低声晦涩地道:“就是你想的那样。”
沈却寒反问道:“我想的哪样?你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他神色略转严厉,庄若孚与南风均下意识地一凛,而后才各自反应过来,九云派早就分崩离析,昔日的二师兄转投了千钟门,而小师弟则成了松花城里令人望而生畏的魔尊。
再回首是百年身,唯有沈却寒依然如故,可他其实已经不算是他们的大师兄了。
庄若孚忽然笑了,那短促一声里含着无尽复杂的意味,或许连他自己都不能一一分辨个中情绪。他后脊背贴上了冰冷如铁的城墙,借着那温度让自己的心也冷下来,平静而坦然地承认了:“是我做的。”
“我早就知道你没有死,因为是我亲手把你从松花城带出来,用问心塔扣下了你的魂魄,让你在那个山洞里沉睡了一百年。”
“我早就与千钟门有了私下往来,你身故的消息传来后,我做主解散了师门,立刻转投了千钟门。”
“我甚至早就知道那一次松花城除魔是仙门联手做下、专门对付你的陷阱,却没有提醒你,而是眼睁睁看着你去送死……”
“庄若孚!”
南风终于听到了关窍,这事一直是他的逆鳞,此时乍闻内情,滔天怒意登时按捺不住,一把薅住他的衣领,生生把庄若孚拎得离了地面:“他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他?!”
庄若孚也不反抗,强忍着窒息感,毫不退让地盯着他深黑的眼眸,道:“我跟你不一样,你视他为心上人,我却只想离他越远越好——你知道有个人永远挡在你上头,一辈子出不了头的滋味吗?你知道一个人行走在外,没人在乎你的名字,提起你就是‘沈却寒的师弟’的滋味吗?”
“像你们这种只靠天赋就可以凌驾于众人之上的天才万中无一,修行就是要与人争、与天争,我如果不争,永远也不会在这条通天之路上有一席之地!”
“我只想让他们知道,我有名有姓,不是谁的师弟。”
他转头对上了沈却寒的视线,神情坦荡,语声亦中毫无愧意:“大师兄,我对你不起,但你在一天,我就一天无法从九云派和你的名声下脱身,所以就算你现在拿剑给我捅个对穿,我也绝不后悔当年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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