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腿一软,跌在地上,吓得失了禁。
钟晚这才从方才的震撼中缓过来,忙抓住沈沉的衣摆,道:“沈归泊!你这又是做什么?”
沈沉任他抓着,蹲下身去看他的脸,却被他躲过。方才还若无其事的钟晚此时却十分不愿,颤着声道:“……你别看,别看。”
沈沉知道他不愿让自己看到如此狼狈的样子,提起剑,朝着众人,沉声道:“诸位不分青红皂白捉拿风上客,有多少人是为了所谓正邪,又要多少人是为了一己私利?钟晚犯下何罪,可有人亲眼所见?三人成虎,众口铄金,诸多私心互相勾连,便能随意定夺,一对向来友爱的师徒,竟会相互残杀;一向武功高明的风上客,竟会在尸身上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还大大方方曝尸野外。”
梁从芝不屑一顾,道:“铁证凿凿,不过是你对他另有私情,才替他狡辩。沈归泊,你前途大好,并非这等糊涂不明的人,你让开,我亲手要了钟时卿的狗命。”
沈沉颔首道:“梁掌门大可一试。”
钟晚几乎要将沈沉的衣摆攥破,心想:“到时候我拼了命也要站起来,绝不能让他一人对着那么多剑锋……沈沉轻功不够用的,又浑身是伤,他一定有几剑躲不过去……”
然而便在此时,有一把匕首“当”一声从桅杆上落下,将梁从芝手中的剑击飞在地。众人仰头,才发现瓢泼大雨里有一抹格外浓重的黑色,一个身着黑衣黑裙的娇小女人从桅杆上一跃而下。那女人整张脸都被面纱围住,只露出一双猫儿一般妖异的眼睛。
唐寻文如遭雷击,喃喃道:“是你……”
正是当年在陈府一见的司徒晓。
司徒晓一对匕首在雨中雪亮,身形轻盈矫健如猫,转眼已经放倒数个强敌。她对着崆峒掌门又出一刀,回头喊到:“我在底下备了船,走!我们回那里!”
沈沉点了点头,将钟晚抱起,转身欲去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对沈沅说道:“自方才始,我所作所为皆与北斗山庄毫无干系,由梁从芝、赫连珏、明玄三位掌门为证。庄主之位,由沈沅继任。”
众人不知道他竟然如此决绝,北斗山庄弟子在雨中哗啦啦跪了一地,哽咽道:“庄主!”
沈沅带着哭腔,大喊道:“哥!我不要做这个庄主!我才不要!”
沈沉轻轻摇头:“阿沅,听话。”又对众人道:“我心意已决,尔等不必再劝。”
沈沅和贺枚知道他的性子,明白一切木已成舟,再无回转余地。
梁从芝几位掌门,也是面色凝重,明玄道:“归泊,你这又是何苦!”
沈沉不答,反而对天罡门掌门说道:“王掌门,你方才所言差矣。”
天罡门掌门已经被司徒晓放倒在地,眼神惊恐无比,像是在看什么恶鬼。沈沉顶着这样的眼神,云淡风轻地一笑,道:“我与他,并非余情而已。”
说罢,他抱着钟晚,从龟船船头一跃而下,纵身跃入黑浪汹涌的平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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