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对视里,她的眼里凝了些情绪。瞳仁一颤一颤,眸眶干涩。
她想起和妈妈狼狈的通话过程,想起方才那踏空的一脚。都是最不愿让人见到的窘迫。
越是想掩藏什么,越是露出马脚。
简直想要找地缝钻进去。
他的身上薄荷与烟草混合的香气沾上了她的发梢,真实而隐秘。
程榆礼打量她凝重神色,好奇问了句:“怎么,认识我?”
秦见月忙摇头,别开眼去。
她心中兵荒马乱的重逢,却是他眼里的初遇。
这一刻,她多希望他不在。
然而事与愿违,程榆礼倒是在另一张椅子上颇为闲适地坐下了。
纵使人在身侧,影子就倾覆在她身体的一边,秦见月静下心来谛听,他的呼吸隐隐入耳。
男人却仍旧是矜贵而有界限感的,并不那么优越高调,而是神态里隐隐有一道浑然天成的孤高。
像仙鹤,像悬月,像雪山顶上的那一抹色。他是一切高处不胜寒,触手不可及的东西。
秦见月挨着坐,连手指都拘谨。
他悠哉叠起双腿,秦见月不敢抬头看他,只听见他再度开口说话的声音,是在通话,懒懒散散、浑不在意的语调:“奶奶,今儿的戏就唱到这,后台出了点事故。您早些回去休息。”
他将她的扭伤定义为事故。
听不到奶奶说了些什么。
他继续道:“嗯,我让人送您。”
秦见月掌心汗湿,余光打量他搁置在膝盖上的一只洁白冷感的手。
腕上挂着一串沉香珠。
通话结束,程榆礼挂断电话。
秦见月抬眼看他。
程榆礼眼型狭长,眼光锐利,机敏有余,但又显着万事不过心的淡泊。他说:“从前没见过你。”
秦见月攥着戏服的手渐渐松开,缓解掌心那一点闷热。
其实是见过的,见过好多次,短暂的擦肩,甚至对话,都有发生过。不怪他健忘,被遗忘是暗恋者的宿命。
她点了点头:“我在别的会馆唱,这个月才跟了孟老师。”
程榆礼细致观察她抹了浓妆的侧脸,半晌问了句:“叫什么名字?”
“秦见月,拨云见月的见月。”
他品了品这个名字,掀起嘴角,赞誉道:“你好浪漫。”
不算太糟糕的回答,秦见月心头一暖,也轻笑了一下:“是我爸爸取的名字。”
程榆礼徐徐道:“你有一个浪漫的爸爸,他有一个浪漫的女儿。”
气氛总算不那样僵硬难堪,她弯了弯唇角:“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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