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嘉南仍旧在看墙上的油画,陆淮直接上前捂住他的眼睛,说道:“画得不好,不要看了。”他像是一个幼稚的小孩,不想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表现出自己不好的一面。
沈嘉南将陆淮遮住自己眼睛的手拉下来,看着他的眼睛问道:“陆哥,你知道你母亲为什么会喜欢这幅画吗?”
陆淮摇了摇头。
沈嘉南拉着他的手轻放在油画上,轻声说道:“因为这幅画是暖的,我想当初陆哥你画这幅画的时候心情一定不错。”
陆淮怔了瞬,他像是拨开了漫天迷雾,透过这幅画他看到了自己小时候。一张大的画布,明媚到耀眼的太阳,成片的玫瑰花,浓郁的花香,还有喊着他名字的母亲。
“陆哥。”
沈嘉南的声音将陆淮的思绪拉回来。眼睛发涩,陆淮怔了瞬,他的手指划过脸颊,指尖触到了眼泪的潮湿,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笑得如此灿烂的母亲。
梦里的她总是看不清脸,总是鲜血淋漓。
“我母亲当初就死在这个房间里。”陆淮突然开口道,“那天刚好是我上油画课的时间,她笑着将我送到了门外,像是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常。”
沈嘉南站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扰他。
“可能是来自亲人之间的感应,那天我整个人都很焦虑,学油画的老师便提前放我回了家。家里面很安静,我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她,便进了她的卧室。”
陆淮停顿了片刻,这才继续道:“淡红色的血水顺着浴室门下面的缝隙流出来,将地上米白色的地毯都染上了颜色。”
“她躺在浴缸里,手腕往外渗出鲜红的血,脸色惨白。她死了。”
“重度抑郁症,而我从来不知道,她在我面前一直表现得很正常,我也不知道那段时间她究竟经历了什么。”
“我白天都会被她送去上油画课,很晚才回来。我们频繁搬家,这些疑点我从来没有深究,当时的我哪怕有一点警觉,她或许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陆哥,这些都不是你的错,没有人会愿意发生这样的事。”沈嘉南说道。他正打算上前,余光突然瞥见了一个东西。
“陆哥,油画一角好像夹着什么东西。”油画的一边没有被完全固定,从里面露出很小一截纸张,他上前从里面抽出了一个信封。
因为放置的时间长,信封表皮有些泛黄,沈嘉南将信封递给陆淮,陆淮打开信封,一行一行看得仔细,最后将信封折好,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处,说道:“走吧。”
两人没有上三楼,而是出了门朝着树林深处走去,视野逐渐开阔,是一处玫瑰花园,玫瑰已经过了花期,显得有些衰败。
玫瑰花园的最中央竖着一块纯白的墓碑,上面的照片永远停留在她最美的年纪。
“母亲,这是我要共度一生的人,所以想带过来给您看看。像您希望的那样,我很幸福。”陆淮温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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