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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忆竹先去洗澡。拿着换洗衣物进去之后,她又出来,鬼鬼祟祟地从双肩包里拿走了指甲剪。如果真能得到“礼物”,她自己得先做好准备工作。

路寒表情凝重地发着消息——院长刚刚给她透风,学校在摸底教师的个人言行,各学院需要上报的情况包括但不限于:同性恋、在外兼职、婚恋纠纷、社交网络上的xx言论,等等。院长的意思,第一轮上报,他会随便写几条无关大雅的,但是如果学校不满意,还要有第二轮、第三轮,可能会把路寒这种情况写上。现在先来打个招呼。

路寒没忍住,在信息里把学校骂了一通。骂完依然心中郁结,又沉重又难过,这才忽然才想起来晚上没吃药。

往卫生间看了看,小朋友还在洗头,便放心地从包的夹层里拿出几个药盒。按照医嘱,取出晚间分量的药,正准备就水吞服,电话响了。

是院长。

路寒放下药和水,有点不耐烦地接起了电话。房间里信号不太稳定,她又只好出房间门,站到了走廊上。终于能听清楚了。

“路寒,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学校应该也只是了解下,不会因此有什么区别对待。我估计这也是上面的要求,大家一级级执行而已。”

“嗯。”

“这些大部分都是私事,我个人也不太愿意对老师的私生活指指点点,现在也是没办法。而且这第一轮肯定不会把你这个写进去的。”

“既然是私事,就没有汇报的道理,记录在案更是荒谬。”

“我知道……”院长依然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再三解释着。

房间里,严忆竹已经洗完了澡,裹着浴巾和干发帽出来了。本来想叫路寒去洗澡,没想到屋里没人。正在满脸疑惑之际,看到了茶几上的药和水。

路寒在服药?

先蹦出来的是这个念头。心里一下子有点慌。

在她对生活的种种想象中,最怕的就是自己在乎的人出了不好的事但瞒着自己,包括但不限于生病、出车祸,甚至去世。不好的事本身就让人慌,如果还被隐瞒,那就不只是双倍的慌了,而是更多。这是她从爸妈离婚里获得的一点残酷经验。

强作镇定地走了过去,拿起药盒,在一堆专业名词和化学分子式下面,看到了“抑郁症”等相关字眼。又根据几个药名上网搜了下,都是抗抑郁症相关的药物。

心里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心疼、难过、恐惧还是愤怒?还是混合在一起?她不知道。

在茶几旁呆立了一会儿,脑子里反复盘旋着几个问题:

路寒什么时候得的抑郁症?

她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因为什么而抑郁?是我不够好吗?还是跟我在一起压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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