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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沉稳有力,缓缓地靠近,每一步似都能踏到心弦上。
应如婉提着灯笼的手下意识微微一抬,往声源方向照。
接着,她的视线从下面慢慢地往上挪,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洁白的靴子、绣着云纹的衣摆,带子束着的窄瘦腰身,再到他的脸,容貌俊朗。
很好看的一张脸。
他穿的不是揽天书院统一发的弟子服。虽说普通弟子也可穿弟子服和私服,但看他的气势,更像是这儿的夫子?
应如婉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月牙色的灯笼轻晃,蹭过一旁的花草,压弯杂草,花瓣落地。
沈墨玉轻撩眼帘看她。
应如婉的弟子服有轻微的褶皱,生得瓜子脸,黛眉微蹙,眼睛很大,正好奇地看着自己,没有掩饰任何表情,貌似在猜测他的身份。
普通弟子一般不被允许到柳如叶的院子。
而往这个方向走,到的只有那里。
这般不懂规矩,大概是新来的弟子。沈墨玉想,“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到掌教的院子,负责你的夫子没同你说?”
语调没什么起伏,却不容忽视。
一听这话,应如婉便大概确定对方是夫子了,忙垂低脑袋,不敢直视,有些结巴道:“见过夫子,我、我是来找人的,她叫谢宁。”
沈墨玉约莫能猜到她要寻的人是谁,无非是那名倒霉的新女弟子。
可他没半点退让的意思,冷着脸,不容置疑地重复一遍:“未经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到掌教的院子。”
这些人是即将要被培养成为揽天书院的任务而生、揽天书院的任务而死的人,不该有感情。
友情亦是如此,多余至极。
更何况,那新女弟子极有可能死了,她去柳如叶那里也无济于事,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反倒会贴上自己。
这简直是愚蠢的行为。
面对他的冷漠,应如婉俏脸涨红,提着灯笼的手也往下压了压,低着眉眼讷讷道:“是弟子唐突了。”
不管怎么说,她还是新来的弟子,不敢忤逆揽天书院的夫子。
沈墨玉扔下一句“回去。”便转身离开。
应如婉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发愣。
在她发呆之余,一阵阴风吹过来,灯笼瞬间灭了,天好像也要亮了。
*
许扶清能察觉到有张有尸体的床边没有吊牌,柳如叶自是也注意到了。
虽然她也不常下来,但石室有专人定期整理尸体,每具尸体旁边都会挂着刻有名字的木牌子,此事她还是略知一二的。
所以。
柳如叶慢慢地走近。
石室闷热,汗从谢宁的脖颈滑落,接二连三砸到背后的木板上,她艰难地睁开同样被汗浸湿、沉沉地压着眼皮的睫毛。
擦过布角的剑松开,没挑开这张白布。柳如叶双手抬起剑柄,径直地朝白布下的脖子轮廓刺去。
刺完后,她迅速抽剑出去,掀开白布,看到的却是一具早已焉气、经过处理没什么臭味的尸体。
柳如叶眼神一凛,看向倒数第三张木床上,那里也没有吊牌。
她大步一迈,紫色的长裙摆拖过石板,哗啦一声,将整块布拉下来,扔到地上。
就在此时,一直候在院外的黑衣男子循着踪迹下来,站在石室门处,止步不前,看着一片狼藉的里面,有些惊讶。
那名女弟子呢?
尽管不解,但他还是拱手道:“掌教,天已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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