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聿神色放缓,又问:“可你也不睁眼。是不愿见我?”
“……”
云徕手指微微蜷缩,眼睫颤着,几个呼吸后,终于掀开,露出掩藏着的一对黑白分明的眸子。“我……”
他嘴唇微动,想解释,却在视线对上赵聿浅色瞳眸时,失了言语。
那样单纯、正直,又稳重的徒弟,却三次被他做了那些失礼动作。他这个师尊……还有什么颜面存在于世?
这世间能有什么话语能掩饰他妄为师者的事实?
他能有什么辞藻矫饰毫无说服力的解释?
云徕眉蹙得更紧了,原本还有些粉意的双颊惨白。
他闭了闭眼,最终只说了句:“赵聿,今后你……去掌门座下罢。”
赵聿眉峰下压,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全无平日里表现出的沉稳大方模样。
喉结急促滚动,握着云徕双臂的手也不自觉收紧。
脑海里瞬间涌出无数话语,说出口却只有一个字:“不!”
云徕心神被愧疚羞耻禁锢着,一时未曾在意自己被圈抱的姿势,难堪地回应着:“我……妄为师者。”
他垂下了头,整个人仿若浸泡在比寒池冰冷万倍的水中。
痛苦,透不过气。
但那样的冰冷只维持了一瞬。因为下一秒,他便感觉身体一轻,眼前画面模糊,再清晰之时,自己已变成一个靠坐床头的姿势。
而方才还抱着他的赵聿,单膝跪在了床边。
云徕瞳孔骤缩,语气有些急:“你做什么?”
赵聿仰头看着他:“师尊,你何曾妄为师者?”
“是我……”
“我妄为弟子。”
明明入门时宣誓一生追随云徕,奉云徕为师。
却不知不觉有了占有的心思。
不愿、不能接受云徕为旁人动情破道的事实,也难以忍受有一人以道侣之名站在云徕身旁。
赵聿看着云徕紧蹙的眉头和惨白的脸色。
云徕说自己妄为师者,他何曾不是妄为弟子呢?
“师尊。”
赵聿神色悲戚,“你若生气,便罚我。但不要弃我而去,可以么?”
他有一万句委婉的话可以哄着云徕把自己留下,但话到嘴边,却只说得出直白的请求。
云徕不知道自己的手指已经把衣袍攥地皱得不成样子,他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松散的衣襟与凌乱的发丝多么不得体,他只注意到了赵聿的话与他压抑的神色。
他莫名心抽痛一瞬,随之而来的是窒息感。
他拧着眉,略过了后一句请求,只道:“我不曾气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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