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飞机起飞还有相当充足的时间,足够他将自己重新收拾出一副人样,但当推开卧室房门,在昨晚被秦峥拽起来的沙发前,沈苫却看见了一桌非常精致的外卖。
说是外卖可能也不太恰当,毕竟我们二少爷领地意识强得惊人,若非被他垂着眼皮默许可以踏入沙皇的国度,外人连瞧见城墙轮廓的机会都不会有。这些东西大约也是在被送到楼下后,由秦峥自己拎上来的,身价倍增。
说到这个,沈苫其实也有些意外。
电梯密码和银行卡一样倒很好猜,但门口的指纹……若是他没有记错,他们两个唯一一次交换指纹这么私密的东西,是在某一次事后无聊,沈苫忽然兴起,捏着秦峥弹钢琴的修长手指观察了好一会儿,最终才选定促狭意味更浓的中指按在了自己的手机背面。
他心血来潮,想把来自沙皇的蔑视留存保藏,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但没想到,秦峥当时虽然垂着眼皮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样子,可就在沈苫大功告成欢天喜地地准备起床告辞之时,二少爷却忽然捉住他的手腕把人拽回来跌在床上,而后便叼着烟,有样学样、甚至青出于蓝地捏着沈苫制琴的宝贝手指,将那些比寻常人更淡的纹路一个一个全部录入到了自己的手机里。
沈苫当时笑得不行,没力气地躺在秦峥怀里任人施为,顺便还从人家嘴边接过快要燃断的烟身,抬手在床头的水晶缸里弹了弹烟灰,又递回到自己唇边咬着吸入最后一口尼古丁。
或许是壁灯太暖——彼时沈苫看着秦峥因为专注微颤的睫毛想——一定是因为壁灯太暖,他才被这凉薄鬼莫名其妙的幼稚搞得心软,以至于在某一瞬间生出了心动的错觉。
客厅的桌上没有任何包装袋,只有印着餐厅字样的古朴食盒。
悦江华庭。
沈苫没忍住笑了一下。
有一说一,这位比他还小三岁的沙皇陛下其实相当会疼人。
为了报答他的青睐,用餐后,宠妃沈苫十分贤惠地在嬷嬷到来之前将被自己弄乱的客厅收拾了个七七八八,在确定一切物归原位后,他又开始整理昨天带来的轻便行李。
东西很少,除了必要的证件,只有一本书,单反和一件外套,他背上包,走到玄关换鞋,离开之前,沈苫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间自己第一次造访的漂亮房子。
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了吧。
他心情不错地将掌心扶上门锁,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沈苫的手机设置了隐私保护。
密码输错一次后便会悄悄用前置摄像头为试图解锁的人留影,不得不说,哪怕是那种夜色下的死亡视角,沙皇陛下仍然非常英俊。
但幸好他没有看太多东西。
在这只手机的浏览器里,搜索记录最近的一条是冰岛旅行攻略,下一条便是世界自杀圣地。
当然,美丽的冰岛与那十大圣地毫无关系,沈苫看了一圈,最后还是决定遵循心愿,在离开之前去看一次极光。
每年八月到来年四月是观赏极光最好的日子,那些灿烂美丽的光辉就快没了,和自己一样,沈苫得跑快点才是。
对了,秦峥今天上午还后知后觉地在沈苫昨天发给他的短信后回复了个“好”。
像个笨蛋一样。
但因为他长得太帅,姑且算个让人有些不舍的笨蛋吧。
幸好……幸好他们没什么关系。
走之前,沈苫还是把自己备忘录里的那半阙诗用便利贴留在了秦峥的冰箱门上。
他第一次写的诗,送给唯一一个被允许吻过自己的人。
尽管这两个“第一”与“唯一”,对方永远都不会知道。
生活中的仪式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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