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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被困在制琴的小木屋里,对着将将能加载出来的部分谷歌地图,一栋房子一栋房子、一条街一条街地向彼此介绍了他们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沈苫眯了眯眼:“现在回想一下,好像还挺浪漫的?”
秦峥倚在窗边,淡淡地侧目看了他一会儿,虽然没说话,但眼中的寓意似乎还挺不言而喻的。
“……拜托,”沈苫几乎有些无奈了,“我没有睡他。”
秦峥不作回应。
一个人的不作回应通常情况下有很多种解读,二少爷尤其复杂些,沈苫以前为了避免麻烦……或者避免一些太过了解后可能由之催生而出的其他麻烦,总是十分自然地将他的“不作回应”视做可以忽略之物,但突然间,莫名地,沈苫这一次却忽然感觉他好像摸到了一星半点秦峥近日情绪怪奇原因的蛛丝马迹。
他看了一会儿身边人总是恹恹垂下的长睫毛,嗓子晦涩发紧地试探道:“你想看看我小时候上学的那条路吗?”
这个问题很简单,但问出来却太艰难,多一个字就会让高度紧张的神经彻底崩断。
沈苫喜欢和陌生人聊天,随意袒露心扉,因为他确定今夜之后他将再也不会和这些人有任何交集。
但秦峥不一样。
也许初次相见时他们两个都以为这只会是一场露水情缘,但谁也没想到,他们竟然就这样默契地将这段关系延续了三年。
三年,就算他们每次相见的目的都简单地只为满足肉欲,也不可能至今仍然对彼此的生活毫无了解。沈苫有时甚至会觉得,秦峥对他的了解实在太多了,多得让他有些时候几乎会感到畏手畏脚。但那些社交平台上的动态与从其他渠道得来的道听途说仍然只能算是最表层的了解,他们两个从未对彼此袒露过自己的家庭与成长经历。
你想看看我小时候上学的那条路吗?
这句话问出来,对沈苫来说,几乎快等同于是在剖心了。这很不妙,堪称糟糕,他在问出口的一刻已经后悔,但秦峥抬眼注视自己的目光很明显将刚才那句话听得分明,并不会因为沈苫的语调渐轻就被他轻易糊弄过去。
别回答。别回答。沈苫在心里讪讪地使用妖术,甚至暗暗期待秦峥可以真的吃点维也纳同学的邪醋,昂起少爷高贵的头颅,千万别答应和人家做一样的幼稚……
“好啊。”秦峥回答他。
“我手机没电了。”沈苫飞速应对。
话音刚落,他的手机屏幕便极具戏剧性地出现了电量告罄的动画logo。
沈苫倏地在心里松了口气,眼睛弯起来,对着秦峥晃了晃熄灭的手机屏幕,一时之间甚至忘了他们两个可不止有一部可以联网谷歌的手机。
他很少这样,像个小孩一样,情绪外露。
或者说,他很少在公开场合这样。
但他们两个又不是经常会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坦白说,秦峥对沈苫的了解有限,所以这种神情在秦峥看不到的地方可能也不能算是很少——眼睛弯弯的,深色的瞳仁闪出盈盈的波光,比平时让人爱恨交加的游刃有余多了些率真、也多了丝撒娇的亲近。
其实只是占了丁点儿的便宜,就让他高兴成这样,丢了距离感的伪装,洋洋得意得连狐狸尾巴都要翘起来。而一如既往地,秦峥只是安静地看着他,配合他,就像在从前那些暖色灯光映照下的夜里,他故意让着沈苫让对方得以撩到自己的敏感点后又嘻嘻笑着全身而退。
其实秦峥总有办法制住他,只是他对这种笑容实在……怎么说呢?
怜惜?
列车到站,秦峥先一步揣兜起身,手掌顺势在沈苫被毛线帽盖住的头顶轻轻揉了一下,并且丢下一句只有他们两个听得懂的“胆子噶朽(胆小)”。
接近一米九的个子,在北方长大,念着江南女儿家的地道方言,倒是……也不违和。
沈苫无奈地抱着泰迪熊跟在他身后走出车厢,慢悠悠道:“我外婆和你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明明两个都是燕城人,却时隔数年学舌出了一样的江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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