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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丰田,语调平板地表示这辆车有较大概率可以顺利通行,但建议是最好不要。
于是选择的决定权又被抛回了沈苫手中。
概率,概率,人生怎么有这么多的概率。
沈苫有心询问秦峥的建议,可惜手机电量已在漫长的旅途通话中彻底告罄,此刻与在魁北克时一样,沈苫又是一个人来面对概率了。
上次在医院,沈苫丢开医生给他的糟与更糟的概率,转身走向另一个更加不可靠的选择。
而这一次,在冰岛奇异的大自然环境之中,沈苫深吸一口气,最终选择将车停在了原地。
他变得更加怯懦了吗?
沈苫说不上来,只是比起刚出发时天不管地不顾的那种兴奋,方才突然和秦峥失去联系时他心头骤然涌生出的空落倒像是另外一棵长势凶猛的芽,转瞬之间便长成参天之树,摇摇晃晃地将他的兴致用枝叶扫得七零八落。
这里的景色依旧很妙,美好不似人间,连水面上漂浮的藻类都层叠晕染得丝毫不输于莫奈的印象派画作,但当沈苫坐在车头看着远方的山脉出神时,他心里忍不住想的却是:如果此刻身边有另外一个人就好了。
嘿……你应该可以想象,当意识到自己竟然产生了这种想法的那一刻,沈苫心中是如何的错愕。
他原以为自己踏上的是一条求己之路,但没想到求己只是表象,证伪才是答案——他的自由好像不再是绝对的了。
这似乎不是个好征兆。
若是从前,沈苫一定吓得立刻裹紧外套踩着独木桥过河,沿路牌指示的徒步路线大步离开头也不回。但这一次,在长久的沉默之后,沈苫竟然只是静静地坐回到了车内。
丰田没有熄火,内置电源让手机充够了足以支撑重启的电量。
握紧手机等待开机动画结束的那一小段时间里,沈苫好笑地意识到自己竟然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小鬼头一样,正在为了几条不知道会不会有的讯息紧张。
他们的通话结束在十几分钟前沈苫“哇哦,这里有一条大河挡在我面前”的惊叹中,依常理推断,沈苫下一步只有过河和不过河两种选择。以沈苫那个爱好冒险不怕死的性格,秦峥多半以为这人会选择过河,于是他就会很紧张,毕竟沈苫什么都没说就突然失联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秦峥大约还会回拨电话,然后他就能意识到沈苫的手机没电了,他应该会为此感到焦虑,会不停给沈苫发信息,会想办法……
“开机后联系我,玩得开心。”
看到重启后的锁屏弹出这样一条源自十几分钟前的信息,沈苫再次陷入沉默。
他轻轻蹙了下眉,在通过反复滑动屏幕最终确认的的确确只有这么一条消息之后,沈苫把手机丢回到了副驾座位上。
更莫名其妙的情绪出现了——他好像在不爽。
但他不爽什么?
是秦峥没像预期一样给他发五六七八条信息,还是秦峥压根不关心他到底过不过河,抑或二者兼而有之甚至还有更多其他能在犄角旮旯挖出来的琐碎烦扰?话说这个人怎么说话不算话啊,不是说一刻也不能离开他的视线吗,沈苫现在可都离开他几百公里十几个小时了!
掰着指头想了好一会儿,沈苫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太对劲,他抬起头,与后视镜中瞠目结舌的自己面面相觑,两个沈苫都在震撼于自己此刻的强词夺理——对秦峥产生占有欲就罢了,那是他们感情变深的标志,可是一直以来被拘束在二人世界里、始终在心底深处渴求个人空间的人不也正是他自己吗?怎么现在真的如愿了,他反倒不开心了?
质疑的工夫,紧张与不爽不知不觉都已轻飘飘散去,徒留下一些余渣咕嘟嘟地滚着微末的气泡。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沈苫再度拿起手机,直接把此刻最困扰自己的问题编辑发送了出去:“感情当真是这世界上最无道理可讲的东西?好复杂,好可怕。”
简直无孔不入,和它一比动脉瘤都输了。
秦峥在五分钟后回复他:“是不是开始觉得自己变得婆婆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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