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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男子眉头微微蹙了下,捏起衣摆上的面具,缓缓起身,眼前模糊一片,黑血似的阴影笼在双眼前,勉力扣上面具便散了劲。

朦胧中,白月在旋转,眼眸中最后捕捉到的,是五彩斑斓的风。

赵呵贴在他耳边,絮絮叨叨道:“打听到了,你在魔教里,名唤祸水。你们教中的人都说你是祭司,左护法是江湖人的说法,教主已有半月未见,出主意攻占江南剑庄的是伥鬼,她是你们教中的护法,江湖人说她是右护法,我看她倒是像个教主了……”

红衣男人毫无反应,昏得彻底。

赵呵将他扛在肩上,嘴里嚼着药草,足尖在湿润的泥土里轻轻点了几下,只在青苔上落下了浅浅半道的凹痕,人就掠出去了几丈远。

“打听你名字太难了,入教晚的竟说不知道,我吓唬了好几个,才找到个入教七年的,她说你叫安怀玉,十年前魔教教主亲自从江南剑庄抢走的小公子,我问她你练了什么邪门功,她也说不清……我只好亲自来问脉了。”

赵呵一路说个不停,身上的红衣男人根本无力气阻止她,像在风中飘荡,不知过了多久,心下一实,落地了,才彻底断了那根惊弦,昏进了黑暗中。

赵呵把嘴里的草药吐了,塞给了他。

把人带出魔教范围后,寻了个山洞坐下来,伸手叩住他的脉搏,闭目静思。

她会医,是跟叶柳清学的。

叶柳清在没能一剑惊动天下前,是个医术高明的奇才。后来隐居云间山,为了照顾怜哥,医术又进展了不少。

有时候也不怪赵呵怀疑自己的身世,明明她真的很像叶柳清,比如善剑,她第一次摸到剑,就觉得这东西跟她的四肢一样,生来就是通着的。

再比如善医,她和叶柳清一样,漫山遍野的花花草草是治什么的,打眼一瞧心里就有数。

当然,她比叶柳清悟性还要可怕一些,这也是叶柳清亲口承认的。叶柳清三十才悟到剑本无形,人即是剑本身,而她十五就人剑合一,十八下山就根本不需随身携剑了。

“好薄透的底子。”赵呵收回手,看着昏过去的魔教祸水,纠结挠头。

她刚刚逮了几个魔教徒,软磨硬泡的,隐约揣摩出了祸水的魔功练法。

功成于自毁。

他应是在日复一日的折磨中,自己硬劈出来的一条不要命的功夫。

当时,她与魔教中人聊开了后,一边吃烤饼一边问道:“祭司是你们教中排第几的?”

“他是护法的人,在护法之下。”入教七年的魔教弟子是巡夜途中被她拦下的,也不知两个人是怎么聊起兴的,这巡夜弟子喝着赵呵递来的酒,就把自己知道的讲给了赵呵。

“当年教主将他从江南剑庄抢回来,很快就失了兴致,是护法收了他。后来长大了点,护法想给他个头衔玩玩,就让他做了祭司……我入教时,他已经是祭司了。教中规矩,你要是功夫在别人之下,那是可以被肆意驱使的。祭司长到十九才凭魔功在教中立足,之前可就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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