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界逐渐清晰,光华闪耀,空气中的光点光斑起起伏伏,晕着扩散着,一时间,只觉世界格外模糊,不知道如何调整焦距,以确定视界的维度。
邢远眨了眨眼,并不着急,他手指收紧,又觉得身体很轻,好像没有体重,随时都可能飘到空中,一时间竟找不到重心,脚都落不着地,飘忽不定。
这是一种非常玄妙的处境。但他没有紧张和着急处理,而是选择了慢慢体会,慢慢地寻找平衡点、自己与外界的交织点。
这在外看来,便是他若隐若现的身体和不时扩散的场域,后者在邢远看来,唤做气或者理,又或是承载大道之理的气。
气、气象,覆着尘粒,细看似万般流星跃动,由小见大,再见广阔宇宙,無量無量的阑珊世界。
那一境界里没有时间或者空间,一切都被拖得过于冗长,因此也没有距离感。时间啊,它据说是人类以及太多智慧生物关于外界的最开始的幻觉,其次是空间,它又是一个盛大的认知幻觉。
时间与空间加起来,便是关押意识的囚牢,在此之上,意识还被五识屏蔽,被大脑桎梏,于是最终的最终,心只能囚在最微末的地方,如果不幸的话,接下来还会长时间遭到虚无观念的侵害,直到彻底被侵占,被外物支配。
但那是万万不可的。
所以,要解开,要向外去觉知。
哪怕回归意识会是海底般的深暗,也要先回归,才走出来,从黑暗进入光明的世界,自己去掌握自己的身体,控制自己的认知。
就好像回归了西哲最开始的问题了解自己。
也好像回归了东玄最本质的途径观内,或说明心见性。
而自始至终没有变的是,生命的意志。
轰,好像又有什么知识通了,没有预兆地,通了便通了,原先错综复杂的暗道而今接连点亮,隐藏在黑暗中知识逐渐显现出真实的相,虚假的会褪色,逻辑混乱的会再此被迅速通畅。
所有的道路都通了,先让自己获得绝对意义上的自由,再自由地选择自己自然所是。
是了,就是要自然。
这段体会的时间说长不长,可能在外也才几秒钟,邢远却仿佛度过了相当漫长的时间,他沉默地体会着,视线定格在地面,整个人沉静如流水,在此又不在此。
但突然,水面不知被哪一滴水打破了,他开始有了动静,稳稳地站在了地面,重心恢复,体态如常。
他手指动了动,然后抬起手,低头将隐形眼镜取了下来。眼前的景象逐渐从模糊走向清晰,花草、藤蔓、灌木,他清晰地用肉眼捕捉到了事物的轮廓、细节,一件一件事物都看得清晰。
甚至,他的视力好像比近视前还要好,能够看到更细微更深层的东西,譬如叶子上的菌虫,花朵的花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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