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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慌,回头冲跪着奉御厉声命令。
“给皇后止血,安胎!”
幸好血很快止住,奉御们忙到后半夜,个个又惊又怕,毫无困意。
先前陆奉御留下的止血方子起了大用,一副药下去,谢锳脸上渐渐舒展开来,只是虽换了衣裳,浑身上下仍能闻到淡淡的腥味。
与帐子内的沉水香缠在一起,浓烈逼人。
白露将楹窗悉数打开,池子里的水被暴雨灌满,蛙鸣不断。
寝殿内没人敢大声喘气,屏风后的圣人一刻都没松开皇后的手,跪立着,伏在床沿。
谢锳醒来时,分不清时辰,也不知自己身处何处,整个人混混沌沌,稍微一动,周瑄便醒了。
“陛下?”
她惺忪着眼睛,嗓子沙哑。
“你没事就好。”谢锳摩挲着他的脖颈,两条伤口,已经结痂,很浅,小指那么长。
她很累,说完便有气无力的闭上眼。
周瑄亲吻她的手指,将要往前,才发现膝盖跪的生疼,踉跄了下,避开谢锳撑住。
“朕没事,朕方才很怕,怕你和孩子有事,朕...”
谢锳摸着腹部,感觉到孩子动了下,她拉过周瑄的手,让他感受孩子踢脚的力量。
“陛下,阿兄他..死了吗?”
死寂的语气,含着一丝期许。
周瑄活着,那么被救上来的人,定也会活着。
然周瑄的沉默令她紧张起来。
“他死了,是不是。”
大颗眼泪掉下来,谢锳咬着唇,闭上眼睛。
周瑄没有说实话,有些事,谢锳不必知道。
比如,蒙面的那位,根本就不是谢四郎。
他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谢四郎得到他想要的解脱,足够了。
论理来说,谢四郎该同他道谢。
谢锳不敢哭狠了,只隐隐啜泣,伤心自是难免的。
白露端来药,周瑄挽起袖子,拿匕首熟稔的割开一条血痕。
“谢锳,张嘴。”
白露和寒露纷纷低下头,退出寝殿。
那血带着温度流入喉咙,皙白的小脸满是泪痕,一抹嫣红覆在唇瓣,让她有股致命的诱/惑。
仿佛是失而复得,周瑄的吻缱绻温柔,又像是彼此依附,苦苦相撑,谢锳虚揽着他的颈,脑中噩梦般的画面一闪而过。
她喃喃一声:“明允,好苦。”
腥甜变得苦涩,她抱着周瑄,哭都没有底气。
做错事的人,本就该受到应有的惩罚。
阿兄走错一步,满盘皆输。
他死了,她也不能哭。
偌大的谢府,挂起白幡。
行宫之事,成为隐秘,故而谢楚的死因变成重疾不治,便是连秦菀和谢临,都来不及看他一眼,封好的棺椁被黑甲卫抬到灵堂,供官员前去祭拜。
谢锳没有离宫,只在寝殿不停的抄写经书,焚烧祭典。
因为有谢临,秦菀拒了母家好意,她并未伤痛太久,因为有太多事要做,她的撑起谢家门楣,为了谢临,更为了自己。
今岁冬日尤其冷,入了冬月后,谢锳便更加寝食难安。
周瑄见她眼底尽是灰青色,不由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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