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道:“朕的女儿怎么会嫁不出去,将来……”他心里一颤,似曾相识的话语,他曾对安颐也说过,总觉得说这些没意思,他转而一笑,直接问红颜,“皇后还好吗?”
红颜知道皇帝不会真的不知晓紫禁城里的事,她瞒着也没意思,不过是不会提起皇后真正不愿再活着的原因,只是劝弘历:“娘娘有她自己的想法儿,从杭州坠湖断发起,她就想好了要走这条路,臣妾无力挽回,想必皇上也没法子。”
弘历心里略沉重,叹了声:“朕终究是亏欠她的。好在永璂最近清醒了些,性子也比之前好了,朕会多多敦促教导,但有些事终究无法弥补,注定是缺憾。红颜你知道吗,朕一辈子都没看透皇后,甚至也不愿去看透,就让她这样不可思议地存在着,也许就是朕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红颜颔首不语,而皇帝摸了摸额头,略为难地说:“太后刚才又派人到韶景轩催了,这才刚刚回来,行李都还没收拾好,老太太就急了。”
“选秀女的事儿吧。”红颜笑。
“你别不高兴,朕也没法子。”弘历道。
“怎么没法子,欢欢喜喜揉着温香软玉时,可就有法子了。”红颜轻轻戳了皇帝的心窝,“口是心非,皇上从来也不对臣妾说一句真心话。”
“你看看你,叫孩子们听去可要当真的,朕这辈子就数对你说的真心话最多。”弘历心虚的辩解着,可是看到红颜眸子里甜甜的笑意,就知道她并不在乎,不过是撒个娇开个玩笑,似乎不知从几时起,红颜就不再时时刻刻把他当皇帝,而这恰恰是弘历所期待的。
酷暑在一场场阵雨中退去,一入秋变得凉爽,皇帝就坐不住了,他似乎是担心再过数年真的老了跑不动了,总想趁现在能多多出门,秋风稍凉,便带着皇子大臣去木兰打猎。妃嫔们跟着到承德颠簸了一回,实在都不愿出门,来央求红颜,索性连红颜也不随驾了。而她不走,除了要操持选秀的事外,另有一件事悬在心上,紫禁城里的皇后已经病入膏肓,那个委屈了一辈子的人,终于要走了。
红颜从不敢想象,自己会有一天如此平静地看待生命逝去,甚至能想象到皇后走时会带着的笑容,七月十四日,紫禁城里传来消息,翊坤宫那一位,殁了。而那一天,是红颜安排秀女到凝春堂请安的日子,她告诉太后时,太后只叹了一声,目光继续游走在年轻的女孩子身上,漠然地对红颜说:“写信告诉皇上吧,该以何种礼仪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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