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貌、年龄、生死,皆被时间遗忘,这是他们共同宿命,唯一不同的是阿箬已经不是以前怯懦且爱流眼泪的阿箬,而吴广寄,仍是贪心自私的屠夫。
熟人相见,又遇樟树林,不远处的樟树有多茂密,便显得过去岁雨寨外的一片枯死的樟树林有多凋零。
吴广寄看见阿箬,心沉入海底,他几乎立刻就要给她跪下,可还忍着只曲了曲腿,双手做出求饶装,脸上堆着讪笑,声音远没有方才那般猖狂。
他道:“阿箬,你,你放过吴大叔这一次,好不好?吴大叔没干什么坏事,真的!”
阿箬沉默,吴广寄的双手握着草叶,草叶化成了金剑,他将金剑抬起来对着阿箬,看似攻击,实则自卫。
那些草叶还不等阿箬主动触碰,便被她身后传来的一股幽香打散,金色褪去,重新化成了柔韧的草,挂在吴广寄的手中。
“吴广寄,可以有遗言,我会听,但放过你是不能的了。”阿箬与他保持了几步距离,她就站在草丛中,望向吴广寄的脸还是微笑的。
吴广寄闻言,看她眼中没有任何犹豫和怜悯,看向他当真就像是看向一堆白骨,不、或许阿箬看向白骨的眼神也不似这样冷淡,好像他注定是要死在她手上的。
三百多年过去了,他们活过了一个个日夜,而岁雨寨中被阿箬找到又杀死的人不计其数。
吴广寄知道,阿箬这是记仇,她记着岁雨寨所有人的仇。
他从前只是听说,如今当真碰见,竟头一次觉得眼前这瘦瘦小小的姑娘,与记忆中天差地别,当真令人畏惧。
吴广寄求饶:“我真的没干过坏事,我求求你,你放过我这一次。”
吴广寄话音突止,眼神落在阿箬的身后。
阿箬也听到了窸窣声,眸色微沉,终于开口:“没干过坏事?那你还让隋夫人每个月给你送去美女,让她替你散金,威胁她,甚至碰了她的心脏,待她从五脏六腑开始化金死亡。”
吴广寄一怔,见她松动,连忙为自己辩解:“我是被她骗了!那个英枬不是善妖!她分明与我有情,和我缠绵,却还想嫁给另一个男人,我被她陷害,抛弃,讨要些报酬有何不妥?”
“陷害?抛弃?”阿箬挑眉。
吴广寄道:“她跟随我,说喜欢我,又刻意引诱,我没忍住便与她……后来她说她寻到了真爱便要离我而去,甚至为了和姓隋的凡人在一起,将我迷晕,困在了地牢十几年。”
“你胡说!”男子声音充满愤慨,隋云旨怒不可遏地冲过来,恨不得要杀了吴广寄:“你胡说!胡说!我母亲不是妖,也不可能引诱你,你这个……杀人如麻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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