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攻上城楼的马家军越来越多,守城的将士马上就要支撑不住,北面山脚下突然传来一阵极为尖利刺耳的马鸣声。
唐玉山骑着玄龙马讯如疾风一般冲向东门,黑色斗篷在风中狂舞,猛地挥舞钢刀斩落推着巨木撞击城门的马家军的头颅。
身后的八百弟兄跟着杀红了眼,只攻不守,顷刻间眼前猩红一片,刺鼻的血腥味直冲脑门。
苦战多日,萼州军筋疲力竭,却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各个都满脸坚毅,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力杀向马家军。
南城楼堆满了尸体,鲜血浸染了离善朴的靴面,面颊上的血珠衬得他脸上更加惨白。
给父亲写信求援已经过去整整六日,父亲依旧没有回来,或许萼州的这场劫难是注定躲不过去了。
主簿王勉火急火燎地赶来,“大人,东门外从栖山的弟兄们死伤殆尽,唐庄主也身受重伤,东门快要守不住了!马家军趁机攻上从栖山了!”
离善朴登时眼前一片漆黑,身体不受控制地虚晃着。
崔勇将军满身是血地提着刀上前,气喘吁吁道:“大人,刺史大人到现在还没回来,这城怕是守不住了,末将在这顶着,您赶紧带着百姓出城,留着性命,将来和刺史大人夺回萼州城,为末将报仇!”
“是啊大人!”王勉在一旁附和。
“谁杀了离善朴,赏黄金百两,都给我冲!”
城下的马家军也已经疲惫不堪,马本初扯着脖子嘶吼来鼓舞士气。
离善朴无力又坚决地开口,“立即开启北城门,让百姓尽快出城。”
“大人,那您呢?”王勉和众侍卫异口同声道。
离善朴苦笑一声,“我的身体这么值钱,够马家军抢一阵子,还能为百姓多争取些时间。”
“大人!”刺史府的一众侍卫纷纷跪倒在地。
离善朴微垂着头,掩饰着眼里的泪光。
“王主簿,你马上去一趟离府,让泓澄带着府中所有的侍卫护着唐棣从北门出城。”
他停顿了一瞬,攥紧双拳,强忍着胸口撕心裂肺般的剧痛。
“若是她不肯走……就把她绑出城去!”
王勉只得领命奔去离府,崔勇跟在离善朴身边多年,知道劝不住他,低头叹息一声,提着刀冲上城墙边抵死拼杀。
离善朴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从栖山南面山顶,神情悲戚又懊悔。
他终究是连累了唐伯伯和唐伯母,连累了他的棣儿。
离府的大门紧闭着,侍卫们时不时出门巡视一圈。
门仆端端正正地站在门口,与往日里没有半点差别。
萼州城内出奇的平静,偶有背着包袱准备逃难的百姓,见到离府平静如常,又都返回家中去了。
离府内,唐棣独自坐在离善朴的卧房里,看着墙上新画好的兰花图满意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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