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君兰安心地转头,扑在唐玉山的胸前,含笑摸着他血迹斑斑的脸,口中不住地念着“玉山”,直到缓缓闭上眼睛。
唐棣抱着爹娘嚎啕大哭,离善朴双手将她揽在怀里,紧紧地抱着她,眼泪滚滚落下。
他拼尽全力护住了萼州百姓,却唯独没有保护好她,还害了她全家。
他压抑,愧疚又痛苦,心被撕扯的快要滴出血来。
城门口的泓澄靠坐在墙边,掩面痛哭,周围的兵士们齐整地跪下。
一瞬间,仿佛空气中的血腥味都被洗刷干净,四处弥散着泪水苦涩的味道。
唐棣扑在离善朴怀里哭的撕心裂肺,却陡然间挺直了身子,慌乱无措地四处张望。
“唐武!唐武呢?”
她声音颤抖的厉害,双手紧紧地攥着离善朴的袍袖。
“棣儿,唐武在呢,他没事,棣儿……”离善朴轻轻晃动着她。
唐武哭的趴在地上,背后的木棍不住地抖动,听见唐棣在叫他,激动地跪着蹭到她跟前,看着她哭的伤心欲绝的样子,双臂不自觉地微微张开。
唐棣紧张地从上到下打量着唐武,攥紧的双手渐渐放松,瘫软着靠在离善朴怀里。
唐武的手臂缓缓放下,垂着头,苦涩地咬着唇角。
陆逢时率领三万萼州军停驻在北门外三十里,他本想趁着离善朴和马本初两败俱伤之际赶来收拾残局,占了萼州城。
却万万没想到离川海会赶回来,一时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崔勇奉命带兵出城捉拿陆逢时,他怒瞪着双目骑马立于阵前,高举着手中长刀呐喊,大骂陆逢时违抗军令,挟制萼州援军,害得萼州险些落入敌手,害死了无数萼州将士,害的唐玉山和从栖山、豹头岭的弟兄们无一生还。
三万萼州军早已对陆逢时不满,苦于校尉之上全部被害,没有领头人,不得不听命于陆逢时。
此时见到崔勇亲自赶来,又听说几日来萼州城的惨况,顿时群起哗变,跟着崔武一起高声呐喊,斩杀了陆逢时手下的一众部将。
崔勇恨不得当场宰了陆逢时泄愤,可惜未得离善朴的命令不敢擅自动手,率领三万兵士,同时押解陆逢时返回萼州。
离善朴命人把唐玉山和杨君兰的遗体抬回离府,安放在前厅中,拥着唐棣,与她一起用帕子轻轻擦拭掉唐玉山夫妇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唐武跪在一旁帮着洗帕子,细长的眼睛肿的只剩下一条缝隙,悄悄瞥着唐棣靠在离善朴怀里哭的满脸泪水,默默地叹息着,头无力地垂在胸口。
泓澄疾步带着崔勇的部下赶来禀报,三万萼州军全部脱离了陆逢时的掌控,陆逢时已经在被押解回来的路上了。
离善朴一刻也等不下去,扔下帕子愤然起身,让泓澄去牵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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