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善朴忿恨失望至极。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萼州将士,保护一方百姓拼命抗敌死不足惜,可他们竟成了狭隘算计、争权夺利的牺牲品。
这笔账他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必定要押着陆逢时进京,与梁王当面说个清楚,为唐棣、唐玉山夫妇,为死去的萼州将士和从栖山的弟兄们讨个公道。
“带回去,关进刺史府大牢!”
离善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沉声吩咐,唐棣虽然恨不得立即杀了陆逢时,但她明白离善朴心中另有打算,擦干了眼泪,挽着他转身走向马旁。
泓澄忙快歩走在二人身前去牵马,唐武拎着棍子,斜眼恶狠狠地瞥着陆逢时。
两个部将捡起地上的绳子,正要重新绑起陆逢时,却突然被他用力推开。
二人没有防备,趔趄着向后倒去。
身后的兵士们察觉到不对劲,忙一起涌上,却已经来不及。
陆逢时的神色阴寒刺骨,抬手在臃肿的铠甲上搬动一番,瞬间从左右两肋射出几支一扎多长的箭来。
唐武登时惊的脸都扭曲起来,脑海里一片空白,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唐棣和离善朴猛地扑去,宽阔的肩背将相拥在一起的两人挡的严严实实。
身后一声痛苦的闷哼,“噌”的一声擦过离善朴手臂处的铠甲射向前方的短箭,木棍掉落的声音,像是一块巨石碾压着唐棣本已经脆弱不堪的心。
她脚下一滞,不敢回头,拽住离善朴的手臂瘫软着蹲下,捂着嘴,泪如泉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唐武!”她听见离善朴和泓澄的呼喊声,听见宝剑破风飞出,击倒人的声音。
感受到身后有一只颤抖的手在轻轻地触碰她,她抬头深吸了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全身战栗着转过头,凄怆地唤了声“表哥”。
唐武靠在泓澄肩上,胸前刺出四五根半寸长的箭头来,疼的满头大汗,口中不停地呕着鲜血。
看着离善朴紧紧拥着唐棣,低着头自嘲似的咧着嘴傻笑,胸前的血浸透了袍子,噼里啪啦滴在地上。
他知道自己不行了,抬起头,紧张又期待地看着唐棣。
“唐棣,我……我想抱抱你。”
唐棣扑上去一把抱住唐武,冰冷的手搂着他的脖颈,脸颊紧紧地贴在他满是络腮胡的脸上。
她的衣襟一点点被他的鲜血浸透,湿乎乎地沾在身上。
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惊惶无措,连嘴唇都是抖的。
“表哥,你抱……抱我……你别吓我,爹娘都走了,你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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