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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立着的钉墙上挂着两快黑乎乎的干肉,头发像一团黑泥一样粘在墙上,头骨被钢钉穿透,外面包着一层皱巴巴的皮,早已经看不出五官。

或许是秃鹫和蛆虫也嫌弃,不愿来光顾了。

离善朴冷漠地抬手,侍卫们学着当日从栖山弟兄的样子,把陆逢时拖拽到钉墙下,举到半空中。

从干肉上解下铁环扣在他双手上,一松手,陆逢时的身体向钉墙上荡去。

背后有两块干肉挡着,陆逢时身上的伤口不足半寸,他自知必死,不挣扎也不言语,咬紧牙冠忍着痛,阴寒的眼中没有一丝恐惧与屈服,全然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离善朴一步步逼近陆逢时,眼中的恨意迸出,惨白的脸颊涌上一抹赤红。

他摆手示意侍卫高高拎起陆逢时的双腿,在侍卫松手的那一刹那,他猛地一脚踹向陆逢时的心口,飞溅的鲜血瞬间染红了他雪白的素服。

两块干肉前结结实实地挂上了一具新尸,脑浆迸裂,眼球滚落,血水伴着雨水顺着钉墙哗哗地流到地上。

离善朴推开撑伞的侍卫,独自走下山顶,任由雨水浸透了他素白的衣袍。

凉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冷,像是要把心头血都冻的凝固。

从栖山庄门口尸横遍地,淡红色的血水染红了他的素衣下摆。

大门敞开着,他虚浮无力地迈进院中,甬道上躺着的侍从有好些是他与唐棣定亲那日见过的,两旁玉兰树的残枝断叶散了一地。

浩风堂的匾额倒垂着,梨花椅断了条腿,斜着栽倒在地上,下面压着那条盘成一圈的皮鞭。

离善朴蹲下身扶起梨花椅,捡起皮鞭拿在手里轻轻摩挲,嘴角微微翘着。

他平生第一次挨打便是唐玉山气的用这条皮鞭拍打他的肩膀。

他把皮鞭塞进怀中,捡起一截断木立在梨花椅下。

那日唐玉山拉着他一起坐在这把椅子上,拥着他,轻拍他的背,叮嘱他当心身上的伤,他万万没有想到,那次竟然是他与唐玉山此生的最后一面。

他眼中含泪,颤抖着手轻抚着椅面,断木向侧边一歪,梨花椅在他面前轰然倒下。

他瘫坐在地上,抱着梨花椅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浩风堂外,侍卫们无不跟着落泪。

整座从栖山庄风声呜咽,雨泪涟涟。

晌午过后,萼州街上的百姓比清早时多了些。

离府的大门上,四支白色的灯笼在风雨中摇晃,两旁的石狮子也挂上了白色的绢花。

有路过的百姓,还以为离府出了什么事,吓得壮着胆子上前询问,门仆忙解释说不是刺史父子俩过世,是公子的准岳父岳母,从栖山的唐庄主夫妇殁了。

百姓们松了口气,又听说了唐玉山带着从栖山的弟兄们帮忙守城,全部战死在东门口,纷纷感激又惋惜地离去了。

离府的马车在门前停下,侍卫上前扶着离善朴下车,门仆躬身推开门。

离善朴双眼红肿,无力地迈进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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