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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也如今日般下了漫天大雪。

小厮说太子有公务处理,让她稍等。

只是这一等就是半日,从正午到暮色四合,从门前到偏房,他那公务都没有忙完。

绿衣心疼地劝了好几句她都没听,只是一昧地没有终点的等着。

后来他终于出来了,让身边人接了食盒,淡淡瞥了她一眼,“王妃辛苦。”

随后扬长而去,背影决绝。

裴婼系紧了氅衣,冲绿衣笑笑:“这天,可真冷啊。”

她身子不好,硬在那漫天冬日里等了半日,只能等来他一句辛苦。

他这样巴不得离她远远的,又怎会帮自己,帮裴家。

她不该再抱有希望的。

这就是她当初耗费两年,央着父亲求来的婚事,多么讽刺。

五脏六腑剧烈抽着,瞬间痛得裴婼坐不住,咳嗽来得又重又急,堂内几声惊呼随着那张染了鲜血的帕子落下。

昏暗的房间,空气里都是药味。

裴婼浑身像被烧着了,大汗淋漓。绿衣在身边不断为她擦拭,低声抽泣。

裴婼想出声安慰她,可是嘴巴一张一合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感觉得到身子被密密麻麻的针扎着,疼得她落下泪来,随后听到大夫高兴的声音:“好了,再睡个几日便无大碍。”

裴婼闭着眼睛,艰难扯了笑容,她怎么可能会好。

这痨病自入宫后就开始伴着她,日日夜夜提醒自己,嫁入皇家就似生了一场重病,至死方休。

这四年来来往往大夫换了十几个,小院里药气生了根,一刻不消。

若是有下辈子,她怕是也能给人看痨病了。

好像过了好久好久,她艰难撑着不让自己睡过去,恍恍惚惚间又听到大夫说:“怎么回事?脉搏呢?”

裴婼模模糊糊也跟着为之一动,要死了吗?终于可以离开了吗?

又不知谁大喊了一声,“不好了!太子妃没了!”

随后一阵兵荒马乱,她终是撑不住,闭上了双眼。

让她好好睡一回罢。

意识尚存一息,她听到绿衣再不遮挡、惊心动魄的哭声,心里好笑,这小丫头怎么这么能哭?

静了几瞬,有谈话朦胧传来,是季贵妃的声音:“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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