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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啪嗒啪嗒打湿了台阶,他终于放肆地哭了出来。

近乎崩溃,近乎哀嚎,伤心欲绝

步凌尘看着他这个样子,反倒放心了。

哭出来不会好,但会好受些。

我死了那么多次,都回来了,他其实也可以的对不对?他不会放心丢下我的对吧?

喑哑的嗓音不断絮絮,也不知是说给他自己听,还是讲给步凌尘的。

这种自我安慰或许不是什么坏事,步凌尘当然知道云谏和将夜不同,将夜是醴泉,生死事关这个世界的存亡,他死了那么多次都能回来,也只是因为天道必须保住他。

但云谏不一样,涅槃之力被梧桐觊觎,被天道忌惮。

别说这个世界的凡人修士容不下他,就连神族,连天道,连世界都不允许他的存在。

更何况涅槃之力是维系云谏生命的根基,就算他没死在涅槃火中,他没了涅槃之力,照样活不成。

这些事,他心知肚明,将夜就不清楚吗?

不过是自我安慰,不过是自欺欺人。

从月升到日暮,他们喝了太多烈酒,步凌尘酒量再好也被灌醉了,唯独将夜,他醉不了,连酒都麻木不了感官,都得不了一场好梦。

他撇下步凌尘,去了一趟云缈山。

如今的云缈山尊洛言为掌门,修仙界还成立了仙盟,洛言也是人人信服的盟主,人间一片大好。

将夜再回云缈时,早已物是人非。

云缈新补上了一批弟子,这些人不认识他,只当他是掌门的客人,还有的那些认识他的旧人,也只在看到他的时候惊愕了一瞬,就闭上嘴默默走开了。

他像个幽灵一样飘荡在云缈山。

去过神隐峰,躺在云谏常常栖息的藤椅上,闻着熟悉的,还残留此处的淡淡岭梅冷香,躺椅摇晃中,难得安稳地睡了一觉。

他是被冷醒的。

醒来后才发觉月已上梢,更深露重无人为他披一件衣裳,盖一块毛毯,他静坐了好一会儿,才似幽灵般悄无声息地站起来,从屋内翻到了储存在冰盒中保鲜的糕点,那是那段时间云谏总逼他喝药,还总爱用嘴喂他的时候,每每看他被药苦地眉头紧皱,就允他吃些蜜饯糕点。

他如今尝着,也不知是不是这糕点放得太久了,不觉得甜,竟觉得苦。

但他舍不得扔,揣在怀里一并带走了。

出了神隐峰,他又去了一趟后山的上古秘境,这里荒废许久,他什么也没做,只是在里面按照记忆中的路线溜达了一圈又出来了。

还有溯洄涧那个寒潭下的祭台,尚残留着云谏淌过的血,可惜的是,祭台已坍塌,里面的痕迹都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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