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都数不清她给商粲的房间下了几重术式,把那小小一间屋子护的固若金汤,如果云端想的话, 她连商粲叹了口气都能知道。
云端没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商粲, 至少现在还没有。
“云中君?”
身前传来唤声,云端心思微动, 便将意识从那正坐在桌前凝重地拧着眉的人身上收回, 重新看向她面前身着青屿门服的小药童,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药包,有礼地低头致谢道:“多谢。”
“云中君不必客气。”已与云端见过许多次的小药童已褪去了几分生分,笑眯眯道,“这贴治血气亏损的药也吃了一段时间了,看来还是有些成效。云中君自己可能没觉得, 但你今日面色可比之前好上不少了。”
对面人的目光一投过来, 云端就下意识整了整扣的严丝合缝的衣领, 不太自然地移开了视线,低声道:“……该是多亏了你的药。”
纵然已经涂了能遮住痕迹的药, 也对镜检查过许多次, 但云端却仍感到些尚未习惯的羞赧在心头徘徊不去。她不欲多谈, 与药童交谈几句后就道别离开,脚步一开始有些急,但很快就渐渐慢下来, 显出几分心事重重。
药童说她今日面色比之前好。云端想。怎么会呢。
昨晚折腾了大半宿,在深夜才让那个总不肯轻易放过的人相信她的药效是真的解了, 随后也只是囫囵睡了几个时辰, 由于浑身都像浸了水似的没有力气, 入睡的倒是格外的快。
即使是在早上醒来之后, 身体也像是还没能完全反应过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似的,到现在走动间还会有隐隐的酸痛。修士向来身体强健,本不该如此,更何况是云中君。真要较起真来的话,怕还是要归到她身子确实太弱了上面。
但偏偏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药童却觉得她面色挺好。
怎么会呢。
云端慢慢踱步回到了自己的居所,她这些日子没在自己原本的房间住,只挑了间偏僻冷清的弟子居所暂住。毕竟她原本的房间就在商粲隔壁,如果离得太近,就很难控制住想要去靠近的欲望。
云端轻车熟路地把拿回的药熬上了,这药需要的时辰不短,她安静站在药罐前,心念一动,眼前就重又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
与方才在药卢处看她时没什么区别,商粲仍是端正坐在桌前,眉头紧紧蹙着,像是正在苦思冥想着什么似的。向来含笑的桃花眼也不安地敛起,被垂至眼前的碎发遮去一半,她也没有想抬手撩开的意思,只是安静坐着。
明明是如同静止了一般的景象,云端却看了许久也不觉得腻。不管是何时看到商粲,又已经看过了多少眼,她心头的跳动总是会按捺不住地乱起来,云端无声地叹气,伸出手去,虚虚地描画着那人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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