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粲说着,重又坐回到座位上,如释重负般地轻轻拍了拍云端的手背,道:“旁的都不重要,怎样都好。”
“……”云端视线空空落在角落处,许久才轻启唇瓣,声音有些嘶哑,“哪怕我更想和你一起死?”
商粲顿了顿,不动声色地将她纤细的腕妥帖握在掌心,轻声却确凿无疑地回应道:“哪怕你更想和我一起死。”
身前的人果然立刻就要抽回手去,却被商粲捉的稳稳,云端只得欺身过来揪住商粲的衣领,将早上才亲手为她抚平过的衣襟握的皱成一团:“你——”
商粲做好了被痛骂一顿的准备,云端却只是开了个头就没了下文。那双深邃如墨玉般的眼眸执拗地定定看着她,内里水汽萦绕了许久,终于还是从眼眶倏地落了下来,落在商粲的身上,让她感觉滚烫的像是落日。
怎么见得了她哭呢。商粲慌慌张张地抬手去擦,一点点用指腹去抹,心头疼的揪成一片,却还是束手无策。纵使心知云端的眼泪是为何而流,商粲却没办法说些好听话来安慰她,平日里舌灿莲花的人此刻却变得笨嘴拙舌,只一次次讷讷道:“……不要哭,不要哭,伤眼睛的。”
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眼泪呢。
曾经在忘川河畔冒出的问题又在云端心头浮现出来,但时至今日却仍是无解。她总是要为这个人流泪的,无论身在何处,无论是否相逢,她总是会为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落下泪来的,像是命定的劫数。
云端觉得她是生气的,至少是应该生气的。商粲从与她初识到现在变了不少,骨子里却纹丝不变。拿定了主意的事就一门心思地去做,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谁也不说,擅自决定和她相关的事情,自作主张,软硬不吃,真是讨厌死了。
……真是讨厌死了。
可是怎么办呢。
胸腔里跳动着的是商粲交出来的完完整整一条命,辨不清形体的情感在其中纠缠发酵,闷闷地听不到回响,满身心却只充斥着一种无力感,和渐渐膨胀起来的欲望。
被注视就觉得欣喜,被触碰就感到炙热。整颗心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早就交了出去,她能拿这个人怎么办呢。
劫是去力。云端无能为力。
偏偏平日里都很有主意的人此时还有些冒傻气,似是将云端的沉默当做宣判死刑前的宁静,商粲开口时声音沉沉,语气却有种强作的释怀:“……虽然是事到如今,但我还是想说一次……早在我们还都在青屿的时候,我应当就已经对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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