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怎么样呢。他恍惚地想,本来就不该。
不该爱的,不管是他还是云端,本来就都是不该爱的。他好像能从那天的云端身上看到自己入魔时的样子,喉咙里于是压抑着低低的呢喃,你看看爱多可怕,多凶恶,多轻易地就能毁掉一切。
不知道云中君现在怎么样了。最初的愧疚渐渐成为麻木的钝痛,裴琛想。是不是也已经入魔了呢。
毫无征兆的,幽禁之地厚重的石门突然被打开,发出轰然的声响。许久没听到过这么大的声响,裴琛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顿了一顿才抬头去看,却一眼看到暗夜中跳动着的如太阳般炽烈灼热的赤金色火光。
他见过漫山遍野都烧着这样的火,也见过现在擎着火团照亮的人狼狈委顿在地的样子,他亲眼看到过她横剑在颈决然赴死,留下的最后一句他没告诉过云端的遗言是“我只是爱她”。
而眼下这个人真真切切地站在他身前,身形一如既往的挺拔修长,暖色火光下映亮的眉眼清润隽秀,向他轻轻投来目光。
“我带了酒来。”
她开口时的语气平淡如闲聊,裴琛却在这熟悉的声线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束缚住他的锁链被带的叮当作响。商粲抬头看了看,缓缓呼出一口浊气,轻声开口道:“……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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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这里算是巧合,敲晕守卫闯进来算是一时兴起。
商粲在非望里时见过裴琛向云端吐露实情的样子,她那时有心无力,想去怪罪裴琛又发觉自己才是更该被怪罪的罪魁祸首,于是陷入长久的自我厌恶。
也不是说曾经对裴琛完全没有怨恨,但时至今日,她重新站在裴琛面前,却发觉自己似乎生不出什么带着恨意的心思来。
以她和裴琛的关系,姑且也算称得上一句故人重逢。只是时过境迁,人事变幻,此情此景总难免有些让人唏嘘。
眼前人的样子太过狼狈颓唐,商粲没有沉默太久,很快蹲下身去,将从天外天厨房顺来的酒盅放到裴琛面前,道:“拿的时候才发现我也不知道你会不会喝酒,总之先带来了。”
裴琛没理,只是怔怔睁大了眼睛看商粲的脸,看得商粲都皱起眉来,好脾气地先行开口解释道:“……我不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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