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着全身上下传来的剧痛抬头望去,听她说着那可以想见的未来的年轻修士却仍是神色淡淡,像尊不为外物所动的玉石人像般,墨色眼眸投来的目光清冷,内里全无御久想象中该有的胆怯和犹豫,只一眼就激起她更盛的火气。
“无瑕仙体、为什么……”御久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些,“为什么!你明明该知道这是荆棘之路、是非分之望、是不可为之事!一步、只是一步,你明明可以走更舒适的道路,可以成为整个修仙界抬首仰望的昭昭领袖,为什么……!”
面前的人毫无所动,身形笔挺如青竹,唇齿轻启道:“你知道为什么。”
几乎要被漆黑的感情冲破胸口,御久近乎嘶吼地回喊:“我不知道!”
“你知道。”语气终于有了变化,那双淡然的眼眸沉沉看来,云端一字一顿地说道,“就像你不管再怎么口口声声说你要除掉其他门派的新秀修士是为了天外天,你心里也应当清楚的很,就算对其他人出手的缘由都是这样,你要杀我和阿粲的原因却绝非如此。”
“私心。不过是你的私心。”淡漠凛冽的语气,云端继续道,“不过是不肯在这种时候发觉原来还有另一条路,不肯看到与自己行为不同的人得到欢欣,不肯承认我做了当初你没做到的事,如今心死神伤的人却不是我。”
支在地上的手不自觉地用起力来,手指都深深扣入地面,御久胸口剧烈起伏,目眦欲裂般嘶声道:“你……”
“天外天的掌门。”
刚刚吐出一个音节就被打断,云端没有想听她说下去的意思,只轻吸了口气,垂眸道:“秦意是否从头到尾都在你的控制下,在和阿粲交手前把道心莲子放到封印鬼界通路的结界里又是谁的主意。”
“幽冥鬼界结界被破,通路打开了这么些年都没完全封上,真的就只是区区代掌门琨瑶君一个人的私心所为而已吗。”
“做出那样的傀儡,又不敢直面她的面容,自欺欺人地要她戴上面具、又要所有人喊她清涟君——”
能在云端面上看到这样的神情是很难得的,冷硬的,夹着怒意的,毫不留情的,她唇齿间像是含着寒气,一字一顿道:“我若是问你这些事的缘由,你是不是也要说一句、你不知道?”
“——”
所有紧绷着的暴戾与杀气在这一刻达到顶峰,旋即却如同破了洞的气球般忽的瘪了下去,御久用力绷住的视线颓然垂下,她愣愣看着地面,喃喃道。
“……我不知道、我就是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在做些什么,我好像只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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