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都认为人与人之间无不散的筵席,一切都会失去。
连人都会失散,更遑论这种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物件。
父母一死,商家曲终人散,人走茶凉,留她一人打扫葬礼上来人们留下的满地狼藉。
除了一地垃圾,家徒四壁。
虽然,这些乐器啊,手稿啊,都只是些死物,最终的结局,就是被那些人卖来卖去,牟取更高的利益。
在那些人眼里,它们最多是能够换成钱的东西,收藏也更多是因为一种虚荣心罢了。
但对商令珏来说,这是能让她回忆小时候的联结,不贵重,不值钱,灰沉沉的,积满尘埃。
又有多重要呢?
又有谁会觉得这些东西对商令珏重要呢?
真要追究起来,它们也只剩商令珏追忆往昔的那么点意义。
对别人来说,这样的意义,小于等于零。
很久以前,商令珏刚失聪的时候,她总为家里逝去的一切人和物而大恸。
大恸大悲,但是哭不出来。
对她来说,世界真的很残酷啊,真正爱你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反而还一个又一个地离开。
人生就是孤伶伶的,一直孤伶伶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能够放声大哭了,就好像一个人在路上走了长长的时间,很累很苦,突然又找到了那束光。
可能,这个世上的确有人真的在爱着她吧。
汽车窗外淡金色的冬日阳光,洒在商令珏冷白深邃的侧脸上,光影交错,映出女生此刻神色复杂的眉眼。
像哭又像笑,如同一把古旧的暗金钥匙,被阳光荡开灰尘,反射着惊艳高贵的光芒。
我怎么看你长得有点像,前段时间闹绯闻的那个明星呢?司机悠闲地开着车,随口和商令珏闲聊起来。
闻言,商令珏心底一惊,舒展着眉眼,忙用随意又轻松的语气笑着说:
也不只您一个人说,我朋友天天说我跟那谁谁很像很像,还有人追着我要签名呢。
嗯,你真不是明星?司机嘀嘀咕咕的,满脸犹豫,我还想说让你帮忙签个名,我女儿特别喜欢那个叫什么,什么米特的女团,你长得很像里面的人啊。
我要是明星,怎么敢这么随便地打出租车,商令珏迟疑了几秒,还是决定不暴露自己,难道不怕被人认出来吗?
倒也是,这个年头有的粉丝凶得很,追着明星就在大街上跑。
商令珏不自然地笑了笑,总觉得司机师傅说的是,之前她和司珥被粉丝追着跑。
在距离目的地一个街道前,商令珏提前交了车钱下车,想了想还是把手腕处的红绳取下来,放进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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