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干脆往江少珩身边一趴,探着脑袋去看他手机屏幕:“谁在唱啊……”
江少珩把手机往胸前一合,把她的脑袋推开。江楚像一头小羊羔,不依不饶地拿脑袋顶他的手:“让我也看看嘛!哎呀!”
江少珩嫌她吵,把手机屏幕亮出来,让她闭嘴。
屏幕里是展言,他正站在一个人很多的地方,背后是城市花坛,高高的观赏性热带植物被移居到并不适合它们居住的地方,身上挂满了彩灯。人群围着他,他却像是根本没在意,闭着眼睛,抱着吉他,一声一声地唱。
“Mama, ohh...Didn't mean to make you cry.”节奏渐快,他的音吊上去,梗着头,脖子里绽出青筋,“If I'm not back again this time tomorrow...”展言突然停下来,吉他声也停了。像是喘不上气,要歇一歇。他低下头,胸膛就那样起伏了两下,然后吉他声又起,那宛如叹息的歌声再一次流出来,“carry on, carry on...as if nothing really matters.”
人群被打动了,发出轰天的叫好声。展言把这段唱完,后面正好跟上一段独奏,略显尖锐的吉他声激烈而连续地响着。展言把这段独奏即兴延长了一下,人群的叫好声始终没有停下来。还有人走上前,往展言的吉他盒上丢钱。这年头没人随身带零钞了,那哥儿们扔下的还是两张百元大钞。展言也没停下来道谢,只顾弹他自己的。后面全都是他自己喜欢的歌,品味非常统一,都是上个世纪70年代的乐队。但不是每一首都像《波西米亚狂想曲》这么有名,人就渐渐地少了。后来展言自己也累了,把吉他收起来。给他撒钱那哥儿们还恋恋不舍,临走的时候对展言声嘶力竭地喊:“摇滚不死!”
展言敷衍地朝他比了三根手指:“嗯嗯,摇滚不死。”
东苔关了直播,跑到他身边来。展言清了清嗓子,感觉都唱哑了。他今天没带设备,纯靠真嗓在室外唱,是有点儿遭不住。但他高兴,时不时地就得高兴这么一下。他今天也没想着“营业”,要不就唱流行歌了。
“你请我吃饭,”他手里拈着琴盒里撒的那些钱,搭着东苔的肩膀,“我请你喝酒去。”
东苔揽着他腰,亲亲热热地把头靠到展言肩膀上,很感慨似的:“二丫,你唱歌真好听啊!”
“肉麻。”展言把他脑袋推开,东苔又腻歪唧唧地靠回来,问他,“咱们能混出头吗?”
展言摇了摇头,不知道是“混不出来”,还是“不知道”。
东苔转过脸来凝视了他一会儿,突然在他脑袋上薅了一把:“放心吧二丫,有我一口饭,就有你一口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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