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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越翻身朝里侧卧着,却并未入眠,支着耳朵听卫敛的动静。
卫敛把灯熄了,室内归入暗色,接着就再无声响。
姬越忍耐了一会儿,装作睡熟的样子翻了个身。
他看见青年果真安安静静地跪在床前,夜色中一抹清瘦黑沉的剪影,不动如山。
这次怎么这么听话?
等着罢,过会儿肯定要作妖,骗孤让他上来。
他现在肯定是在想法子。
孤这次肯定不着了他的道。
姬越一连用了三个肯定,满脑子思索了一堆。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姬越也对卫敛有几分了解。知道这人是个吃不得苦的,更从不让自己吃亏。
他点子多着呢,怎么可能真乖乖跪上一夜。
姬越就静静等,看卫敛会使出什么计策。
一刻钟过去了。
两刻钟过去了。
……
姬越等得眼皮子都发沉了,青年仍是没有动静。
卫敛好像是真打算跪上一夜,中途身形晃了一下,又很快跪端正。
从头到尾不发出一丝声响。
姬越看得有点不是滋味。
……并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
甚至有些恼怒。
你不是最会耍花招的吗?这会儿怎么一个都不用了?
孤让你跪你还真跪。
是不是傻。
比孤还傻。
姬越在心里把卫敛嫌弃了个遍。
地上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姬越一惊,就见那道人影已经晕在了地上。
来不及思索,姬越心突然堵得慌,立刻下榻就要传太医。扶起青年时仔细一看,只是累得睡着了而已。
姬越:“……”
孤让你跪,你竟敢睡。
明天就把你脑袋砍了。
姬越一边冷冷想着,一边动作轻柔地把卫敛抱上床榻。
孤不是心软,孤只是让他掉脑袋前睡个安稳觉。
姬越冷哼着用被子将卫敛细细盖好。
如果卫敛得知秦王今夜复杂的心路历程,恐怕也只会似嘲非嘲地笑一句:“您可真难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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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卫敛清醒过来,正对上秦王严肃凝视他的视线。
卫敛:……早安。
昨夜他自然也是故意的。他知道秦王没睡,连呼吸都乱得很。秦王注视了他良久,却又不开口让他上来。
卫敛恼了,索性装睡了事。
大不了就在地上睡一觉。他不跪了!
睡觉乃天经地义,这不能怪他。
卫敛确实是仗着秦王现在不想杀他,极尽放肆。
他名为敛,却是个狂徒。
只是没想到秦王会将他抱上床榻,还细心地为他掖好被角。
就连卫敛名义上的母妃都没有对他那样无微不至过。
当然卫敛也不会因此感谢他。让他跪的人就是秦王,他又不犯贱,因为秦王施的一些小恩小惠就感恩戴德。
只是心情有些微妙。
他自诩能看透人心,却不懂秦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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