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盛席扉那边有“砰砰”的背景音,“你那边有人放炮吗?”
“是,你能听见?”盛席扉说自己没醉,却傻乎乎地把手机往天上举,又拿回耳边,“这会儿热闹起来了。听说市政府那边还有礼花表演,那种用公款娱乐的场面肯定特别大,可惜从我舅家这边看不着。”
“北京都不让放炮。”冷冷清清。
“呵护首都的蓝天,人人有责……不过你要是想听响儿,可以踩气球啊,把气吹足了,一踩巨响。”
秋辞听出他语气里的调笑意味,但是不讨厌,“气球多可怜啊。”
“你这共情很奇特——炮仗不可怜?”
“也可怜……但是烟花不可怜,在最美的瞬间……”
电话那头没响应,秋辞自知说了傻话,不由问:“怎么了?”
“嗯?”那边像是突然回过神,“刚才正好有个特别漂亮的礼花炸开了,特别大一片,可惜你没看到。”
秋辞那边也安静下来,他吃饱了,懒洋洋地枕着一条胳膊趴桌上,把手机贴另一边的耳朵上。
“秋辞,你知道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本来是想说什么不?”
“说什么?”
“你知道始祖鸟不是鸟类的祖先了吗?”
盛席扉给他两秒钟时间来消化吸收,满意地听到电话里传来惊讶的声音:“始祖鸟不是鸟类的祖先那谁是?不都是始、祖、鸟了吗?”
盛席扉用头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抬手朝夜空中炸开的烟花做了个投篮的动作。不用篮板反弹,也没碰篮筐,空心入网,干净利落。
——唰!就是这个感觉。
晚上散场的时候,贝贝已经在表哥怀里睡着了。盛席扉陪他们一起下了楼,往表哥兜里又塞了几百块的压岁钱,让他给贝贝买书看。
第32章 目若秋月
秋辞认为自己过了一个不错的年,以为这是好兆头。但外企似乎不管中国年,年假结束后刚开始上班,秋辞的工作就出现重大事故。
他目前跟的一个项目是给一家已经上市的公司做定向增发。这本是比IPO更轻松的活,按部就班就好。然而春节后不久的某天早晨,秋辞到公司后照例先看眼股市,发现这家公司毫无征兆地发了停牌公告。他诧异地打了一圈电话,发现自己人对此一无所知,而对方公司相关人员全部失联。
秋辞立刻联系现在的大领导,Micheal曾经的副手,如今已接替上任的新MD,请他安排紧急会议。
会场里的气氛紧张得要命,每个人看起来都如临大敌。会议从天亮开到天黑,终于从外面获得一些消息:那家公司的董事长涉嫌经济犯罪,已经被警方带走了。
大MD当即宣布停止会议,要求所有人对此事保持沉默,并着重吩咐秋辞不要对外发表任何观点。以秋辞的级别和资历,本不需如此,尤其他那责备的语气好像这场突发意外是秋辞的错。
连新入职的下属都看出新MD是故意给他们的SA难堪,低头盯住自己眼前那点儿锃亮的会议桌,拼命给自己找事做。
秋辞并不怕被他们看,他总能将表情控制好,只是面皮上火烧火燎。这是他最大的不快,为自己无法真正保持冷静,他竟真被这可笑的办公室政治搞得情绪激动。
散会后,秋辞直接去了洗手间。共同负责这个项目的一个分析师也在,刚洗完脸,前额的头发湿得有点邋遢,一脸担忧。刚开会时秋辞就看出他精神紧张了,便安慰了几句,告诉他这种不可抗的意外不会影响他的晋升。
“那你呢?”分析师忍不住问,对上司心怀愧疚。Avery是Micheal的弟子,新MD亦有自己的门徒。新Md上任后,他们几个分析师和后勤人员都接到暗示,以后要把Avery的需求往后排。
好几次加班到凌晨,他都看到Avery正对着基础的财务模型做演算,那本该是他们几个分析师的活。他还想起自己有过一次重大失误,是Avery帮他兜了底才没影响项目进程。所以那次项目结束后,他得到的是升职,而非劝退。
秋辞心灵透亮,读出他的愧意,更明白他表露这愧意只是不想太得罪自己。秋辞抽出张纸巾递给分析师,冲他笑了笑。如果盛席扉这会儿在场,就会说他又戴上微笑面具了,只有嘴巴在笑,眼睛没有变成月牙。
秋辞去了洗手间最里面的隔间,确定门锁好了,把开会时用的东西放到马桶盖上,把皮带解下来,倚着隔板往手腕上缠。
用牙咬住,使劲儿拽。这次一直拿牙咬着,比平时用腰带扣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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