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弃的第一页从笔记本里飞出来,倒也自由。
可席扉是徐东霞唯一的一页。
他是唯一的内页,徐东霞是他被用脐带当缝线、用血肉当胶水、死生都会连在一起的封皮。
吃完饭,两人开车到了教职工家属院,泊到路边。席扉让秋辞回酒店歇着,自己故作潇洒地与之挥手作别,可一转过身,他脸的的笑就绷断了,嘴里都跟着变苦。他冲着秋辞笑时,同时看到母亲哭泣的脸。他为母亲的哭泣感到心疼时,同时听见秋辞那些字字泣血的独白。
“席扉!”秋辞在后面喊他。
席扉转过头来,想起还要笑,及时拧出一个笑脸。
秋辞跑过来,碍于周围时而经过的行人,没有真正跑到席扉跟前,而是隔了几步,眼睛看着席扉,摸了摸自己的脸,席扉脸上的假笑便去掉了,秋辞又挺了下背,席扉佝偻的身体便重新挺直了。
秋辞一只手举到耳边,做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席扉眼里浮出真的笑意,回他一个打电话的动作。
傍晚,秋辞真接到席扉的电话。席扉的声音听起来正极力克制着高兴:“我妈说,她想跟你当面道个歉……再说说咱俩的事儿。”
秋辞的本能是不想去,他不在乎徐东霞是不是要道歉,他不在乎。席扉也说他要是不想去就不去。但秋辞发现自己在这抗拒的本能以外还有一层本能,就是想和席扉一起努力。
他走进小区,正是饭点儿,一些教职工拎着新买的菜走在小区里,让他想起自己曾满心不耐烦地走在这里,被太阳烘得满身热汗,一抬头就看见徐东霞推着自行车、车把上挎了一兜青菜,慢慢地朝他走来。
一切就像做梦一样。
是席扉开的门,眼里压抑着雀跃,还冲他眨眼睛,意思是说,没想到这么容易,他妈妈果然是讲道理的人。
这时秋辞都快信了,以为徐东霞对席扉的爱能超过其他一切。原来他内心也是这样盼望的。
可他一进屋,就看见徐东霞怨毒地站在那里,恶狠狠地瞪着他,紧接着就朝他跪下来,一边磕头一边朝他哭喊,说冤有头债有主,求他放过席扉,有什么恨都冲她来。
席扉痴傻了,笨笨地左转头,去看发疯的母亲,又笨笨地右转头,去看面色平静像是早猜到一切但呼吸依然逐渐紧张的秋辞。
秋辞像是感到空气污浊似的隐忍地吸了一口气,在徐东霞刺耳的哭号声碰了碰席扉的胳膊,低声说:“我先走了。”
席扉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让他走,一只脚转过来,另一只手和另一只脚却朝向自己母亲,像是想隔着一截空气把她搀扶起来。他整个人被要被撕成两半了。
秋辞心里一阵阵疼,小声说:“我请了三天假。”席扉这才撒手。
夜里席扉偷偷给秋辞电话,嗓子已经哑得完全不是他自己的声音了。
他那边压着声音,秋辞不自觉也压下声音,问他:“是不是比你想象的要难。”
“是……”
“我不想显得好像是我在求着徐老师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我觉得我今天不该过去……”
席扉生怕他是说后悔了,忙道歉,“我知道我把事儿想简单了,我以后再也不让你和我妈见面了!”
秋辞心疼地说,“你多喝水,嗓子都哑了。”
席扉不想当那种丢下一句“我是同性恋”就跑的人。他已经一时冲动跑过一回了,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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